闻梁氏所言,贾蓉和沈若虚的眉头皱了一下,一致想到了杨霈与李若光。
“说起来也奇怪,杨霈他们从前三天两头就来寻事,近两月却极少出现在我眼前烦人,倒让我多了不少清净时间。”沈若虚沉声道。
贾蓉脑海中闪过国子监内碰见两人的情形,疑惑的语气中兼带着些奇怪。“我好多次远远见到过他们,不知为何,他们一发现我就慌慌张张地躲了起来。”
沈若虚心下冷笑,神情笃定地说道:“心怀鬼胎徒,一准又在琢磨鬼蜮伎俩暗算我们。”
“你两位伯父虽然身为国舅,但无法插手国子监内务。好在现任的忌酒是你外祖弟子,平时可照看你一二。不过,他到底还要管理整一个国子监,难免有疏漏之处。你们二人于国子监还是要小心提防那俩小子为妙。”梁氏目中聚拢起了一团忧色,关切叮嘱道。
“大伯母请放心,我何曾吃过他们的亏?”沈若虚轻声安抚道。
贾蓉把握十足道:“况且还有我和宋兄在一旁帮衬,无论他们想干什么,总不会得逞的。”
那两只烦人的苍蝇一直安分守己还好,若不安好心来找茬,他定然给他们一个一辈子难忘的教训。
好几个身败名裂的例子钉在耻辱柱上,贾蓉并不介意在上面添上杨霈和李若光的名字,让他们成为下一个王夫人、下一个贾蔷……
三个人闲聊了两刻钟不到,沈若安就进来了花厅,言鹿宴做好了,叫梁氏、贾蓉、沈若虚去用膳。
贾蓉两人跟随梁氏母子前往用膳处,与大国舅一家子用了一顿饱膳。
鉴于鹿肉属阳,食多易上火,贾蓉还有被他警告过的沈若虚皆不敢多吃。
然而想得容易做起来难,他们忘记了考虑外在因素。盛情难却,大国舅一家四口不停地劝说两人多吃,等到贾蓉他们从大国舅府邸出来,肚子装着的一半是鹿肉,另一半是酒水。
两人上了马车,立刻醉醺醺的躺成了一团。倘若不是沈若虚尚有几分清醒,在一发不可收拾前用双臂禁锢了贾蓉,差点就在车厢里被他扒了个彻底。
如此状态,二人自不可能再去宋府。
载着贾蓉他们的马车,徐徐驶向了跃马巷。至于原本要送给宋家几口人的云纱裙和灵果,则是两人回家后,由袁伯亲自送到了沈若虚舅舅府上。
是夜,城外一村庄,某一户人家的夫妻发生了剧烈的争吵。
说是争吵,实则是妇人单方面揪着丈夫张大的耳朵骂人。
原因在于,张大白日里进城买了贾蓉药铺的几瓶子成药回来,妻子大怒,认为他被人骗了,没病没伤花冤枉钱买了这些没用的东西。
没错,妇人的丈夫张大,就是听了贾蓉忽悠薛蟠言语的人之一。
夫妻俩吵架的内容周围的邻居听得一清二楚,知晓了内因后,他们纷纷摇头。“乱花钱买没用处的玩意,张大越来越不会过日子了,继续这样下去,他们家早晚让他败光。”
邻居们对张大此番做法的评价毫无二致,不多时,隔壁的骂声由大变小,渐渐没了声音。
一众邻居晓得张大夫妻已入睡,没好戏听了,于是陆陆续续的上床休息。
住在张大家左边的是一老大爷和他十一岁的孙子,睡到深夜老大爷下地方便。孙子的睡相不好,经常摔下床。解决了三急之一,他习惯性地去孙子屋里看他有没有摔地上。
今夜老大爷没看见孙子落地,倒是看见了他躺在床上浑身发颤,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喊热,情况非常不对。
老大爷伸手一摸孙儿的额头,当即摸到了一手的汗水,。感觉孙子体温高得吓人,他脑子一转弯,就知道白天时候孙儿和人下河玩水着凉发热了。
他们村子里有过烧坏了脑子和烧没了性命的例子。老大爷意识到孙子发热了,登时急火涌上心头,眼睛都红了。
村子里没有大夫,家里只剩下了老大爷和孙子相依为命。他年纪大腿脚不方便,加上城门已经关闭了,他难以背孙子进城找大夫。
不得已,老大爷打了凉水用湿毛巾为孙儿降热,旋即心急如焚地敲响了领居家的木门求助。
邻居们也没什么好法子,唯有安抚急哭的老人,帮忙用凉水降温,撑到明儿早上城门开了以后,带这倒霉孩子进城看大夫。
众人不停地换湿毛巾覆盖在孩子额头,半个时辰过去了温度不降反增,老大爷坐在床边默默流泪,害怕家里唯一的亲人也离他而去。
邻居们看着快要急晕的老大爷,再看他昏睡中一直喊着难受的孙子,有人灵光一闪,记起了今夜张大夫妻吵架的原因是因为张大花钱买了好多成药,马上提醒道:“张大不是买了好些药吗?咱们去问问他有没有退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