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上下眼皮快要搭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对面有椅子被拉开的声音。

稍微醒了醒，睁开眼睛，惊讶地看见了一脸温和笑意的银发少年。

“凤?”

“恩，云中，你怎么在这里?现在不是应该在上课吗?”他疑惑地问道。

“呃…是、是吗…”云中彻底醒了过来，端正了下身子，尴尬地笑道。

“……”继续疑惑地看了会儿云中，凤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随即变成了一副担心的表情，“云中，你是来医院看病的吗?最近身体不舒服?”

“诶?”云中愣了愣，“不是呢…说起来，凤你怎么在这儿?”

凤震了震，随后沉默了下来，紧抿着双唇，面色也凝重下来，表情复杂。

“……”冷场了么……

“那个，云中，”像是想好了什么，鼓起了勇气一样，吸了一口气，凤忽然大声道，“有、有些话，请你一定要听!”

云中被他吓了跳，愣愣地点了点头。

“虽、虽然在那件事发生之后，我的确怀疑过小凌，因为觉得你不是会做那种事情的人，”顿了顿，他的表情懊恼，“但是在那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不论是惊讶还是什么原因，我的确没有选择相信你。说了那些话，真的很抱歉!”

了解到他说的是什么，云中沉默下来。

“其实我知道自己是个懦弱的人，就像当初学网球的时候，如果不是前辈们的鼓励，我肯定早就放弃了，”苦笑了下，他继续道，“所以，在知道自己犯了错误之后，虽然很想和你谈谈，告诉你我真实的想法，但是听到你自杀的消息，在你醒来之后看见你那样冷淡的态度，我承认我真的怕了。”

“这样的云中很陌生，所以在不确定你会不会原谅我的情况下，我真的不敢跟你说话。但其实，发生了这种事情，你会这么轻易就原谅，也是不可能的吧……”

像是一下子讲了那么多话，突然不知道讲什么了，凤双手握着桌上的冷饮杯，沉默着，低着头，身体僵硬。

张了张嘴，云中犹豫了下，最后抿住唇，吸了口气之后，冷静开口：“既然你知道，那么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反到让自己那么纠结。你应该清楚，在被好朋友陷害，然后被一直喜欢着的人所怀疑，被同学们排斥，这一系列的伤害不是能轻易原谅的。即使你向我道歉了，即使以前那些同学向我道歉了，即使天道凌痛哭流涕求我原谅了，但是作为那些伤痛证明的刀疤，已经被永远地留在手上了。只要看到那道疤，我就知道我绝对不可能轻易原谅这种事情的。那种伤害，你是永远不可能了解的，因为你不是受害人，还是伤害人的那个。”

她的态度坚决。

虽然她不是小柴云中，不知道小柴云中的态度会是什么。但是现在她住在小柴云中的身体里，对方要她作出回答，她就只会凭自己的感受做出判断。真要小柴云中的原谅什么的，就等他们哪天真的遇到小柴云中了再去乞求吧。

听到云中的话，凤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苦笑开来，目光黯淡下去。

“因此，为了不再想起这些不愉快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情。原谅什么的，至少现在是绝对不可能的，而到底什么时候会不在意了，我也不知道。所以，请你也忘记这件事情吧，一天到晚想着这些事情，不如多去练练网球。”

靠到椅背上，用手支着下巴，吸了口饮料，云中缓缓道：“至于你说的懦弱什么的，我也不觉得。至少，网球你还是坚持下来了不是么。说出自己的想法，你不是也正在做这件事情吗?”

凤愣了愣，随后无奈道：“因为在亲眼看到事情的真相的时候，就觉得不能再退缩下去了。况且最近小凌很不对劲，我觉得脑子很乱，看到你就把话都说出来了……”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头，他叹了口气道。

“不对劲……?”云中疑惑。

“恩，”点了点头，凤看起来似乎有些担心，“虽然很生气小凌作出这种事情，但是现在她这种状况，我觉得我实在不可能对她说出那些话……”

“她怎么了吗?”云中问道。

“……我也不清楚，她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奇怪……今天听说她在老师办公室里大发了一顿脾气，然后就昏倒了。我是跟着把她送到医院里来的……”

——不会只是单纯地犯了大小姐脾气吧?云中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