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显然也没想过真的能瞒住白弦,委屈道:“阿弦,我本来以为我们可以不受波及的……”也没有另外一个岛来试验一下,九公子本来还想和白弦一起看烟花的。
事情已经很明显,无名岛上的温泉旁被宫九埋入了大量的火药,温泉的硫磺味掩盖住了火药的痕迹,只需到了时候让死士引燃即可。宫九并不心疼岛上的东西以及人手,也许是因为那些一流好手对他来说不过是冰山一角,也许因为吴明的心已经太大……认了九少爷唯一的妹妹做干女儿,谁能说他的心不大呢?白弦点了点唇,沉思道:“是因为吴明?”
九公子故意叹了口气,道:“说起来,我也不知道吴明都在忙些什么,即便我做了皇帝,难道他还能当太上皇不成?”
白弦冷冷道:“也许他想做大内总管。”
宫九小心翼翼道:“QAQ阿弦你不要生气……”
白弦面无表情道:“等我死了,就不会生气了。”差点死了的原因居然是这个样子,换成谁也是不能立刻接受的。
九公子做低头忏悔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见表弟一个眼神也没给他,灰溜溜地端着药碗退散了。
有风吹进亭子,带着少女新浴后的香气,亭子四面垂着的碧色纱帐,随着风微微飘摇,偶尔触到少年的手臂,温柔得像是情人的抚慰。白弦陡然想起在无名岛上第一个同床共枕的夜晚宫九那种粗鲁的抚弄,微微皱了皱眉。
看样子这位表哥虽然阅人无数,技术却还是不怎么样。
↑阿九你就是这样冤死的。
这是他们从海上回来的第三天,太平王府给的期限还有一天。无论陆小凤是查获了这个案子还是并无所得,他都要来找宫九的。白弦这样想着,从酒窖里取了上好的烧刀子摆好,就听到陆小凤那熟悉的声音远远传来:“好香!有酒有朋友,要是还有肉,就
更完美了。”
宫九已端着盘牛肉笑道:“谁说没有?”
陆小凤踏进亭子时,第一眼就瞧见白弦。
少年穿着件深紫色的长衫,披着件雪白的狐裘斜倚在张虎皮椅子上,狐裘上绝没有一根杂毛,虎皮也绝没有一丝破损,虎头的部分搁在少年的一侧,似乎还保留着山中之王的气势与勇猛,直欲择人而噬。
陆小凤后退两步,在亭子外面打量半晌,确认了这的确是花满楼上次带他们过来的宅院,揉了揉眼睛再次踏了进来。
白弦一只手臂搭在虎头上,五指微张,皓白的手腕在黄黑条纹的衬托下更是出尘,即便知道这老虎已是死了,却仍给人一种猛兽臣服于少年身下的感觉,柔弱的少年与刚硬的野兽,这画面自有一股引人心神的魔魅,陆小凤忍不住瞧了又瞧,酸溜溜道:“宫九真有钱。”
白弦淡淡道:“这是我的。”
陆小凤一边吃着炖烂了的熟牛肉,一边道:“哦……你的?”他瞪大了眼睛,试图估量出这狐裘和虎皮的价值,然后不出意料地得出四个字:无价之宝。
白弦微微点了点头,病后初愈让他显得苍白了些,懒懒道:“病好了还是有些怕冷,就让十一帮我找些可以御寒的。”
陆小凤偷眼去瞧宫九的脸色,果然见到满脸的铁青,想想宫九要成功追求到白弦,就等于要成功扛过十一的紧迫盯人和白云城主的天外飞仙还有那个神龙一样的大长老,陆小凤就忍不住想替他去月老庙里上几柱香。
宫九自然发现了陆小凤的眼神,没好气道:“陆小凤,你是来干什么的?”
陆小凤挽起右边袖子,给他倒了杯酒,道:“我是来赔罪的。那三千五百万两金珍珠宝和押镖的镖师们找到了,就在北平城的一个地窖里,我一个朋友是那儿的地头蛇,他发现了些蛛丝马迹,不过我们赶去的时候,主谋已经不在了,珠宝也少了三百万两。”
宫九似笑非笑道:“你来给我赔罪,是因为曾经怀疑我,还是因为珠宝少了三百万两?”他说得不饶人,右手却已托起酒杯一饮而尽。
陆小凤眼里已发出了光,伸出手道:“三百万两鹰眼老七他们砸锅卖铁还是凑的出来的,这已比死路要好得多,我来找你,自然是来找你喝酒的,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宫九也伸出只手和他交握:“不醉不归!”
酒的香味太浓郁,白弦走出亭子却不是因为醉人的酒香,而是因为他已听到一声嘹亮的鹰鸣。
疾风骤响,一只鹰在亭子上空打了
个旋儿,双翼一束,流星般俯冲而下,少年一手上托,宽大的袖子滑落下来,露出段病后更显莹白的小臂,那鹰就停在他的手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