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也只是从死刑变成了死缓而已。

“是有点奇怪，以九代目的性格来看，他不像是会做出这种决定的人……”里包恩嘴上说着怀疑的话，手上却把九代目的诏书裱了起来，挂在纲吉一起床就可以看到的位置。

“……”

纲吉虚弱脸。

埃兰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的，阿纲，反正你看不懂意大利文。”

“……”

这真的是安慰吗?一个日本国中生不懂意大利文不是很正常吗?

里包恩转脸，“狱寺的意大利语和日语都很好。巴利安的人也是。”看着纲吉脸上不怎么服气的表情，里包恩给出了最后一击，“连才一岁的八神，都能看得懂，你不觉得羞愧吗?”

“完全不觉得。”

学渣·纲吉麻木脸。

埃兰眨了眨眼睛，决定不说他天生精通所有语言。

蛇尾的少年滑下地面，抱住兔子主人蹭了蹭，“先去洗个澡吧，今晚好好休息。”

浴室。

水雾弥漫，这样的环境，似乎正适合倾诉心事。

没有用崇敬目光看着他的狱寺和风太，没有要求他当上黑手党BOSS的里包恩，没有完全不把他当普通人看的碧洋琪……纲吉放松地靠在浴缸壁上，有些犹豫道：“八神，你在意大利过会不会很辛苦?……我是说，巴利安的人光看眼神就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尤其是那个XANXUS，我觉得他想杀死我。”

“阿纲，你知道原罪吗?”

“?”

“基督教说，原罪是指人类与生俱来的、洗脱不掉的罪行。从你作为彭格列的血脉出生开始，你就是十代首领的候选人之一，这是无法改变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类似于原罪。而XANXUS绝不是个宽厚仁慈的人，不管对己方敌方都是如此。”蛇尾的少年眉宇沉静，不经意间便带出种看透世情的冷酷，“古往今来的历史里，那些为了权势杀兄弑父的人还少吗?彭格列BOSS，多么令人眼红的位置啊。”

“……会、会吗?”

心里很想退出算了的纲吉有点慌。

埃兰握住他冰凉的手，然而蛇的体温不能给予任何温暖。少年说出的话，也和他的体温一样，“阿纲愿意把主动权都让出去，赌XANXUS会怎么做吗?如果你确定不当彭格列十代的话，因为这个身份而聚集起来的人，就会离开。”

对了。

如果这么做，里包恩、狱寺、蓝波、碧洋琪、风太……这些人和他都不会再有交集。

水有些冷了。

纲吉还是怔怔的。

“今天先好好休息吧。”将短裤和睡衣递给兔子主人，埃兰摸了摸他软绵绵的刺猬头，“明天还要上学呢。”

没错，上学。

学生的悲哀真是体现在方方面面啊。

深夜。

纲吉的呼吸清浅而均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八神回来了，笨蛋弟子睡得更熟了。做出这样的判断，本该睡着的里包恩在吊床上发出了声音，“你通知了云雀?”

“这点你应该很清楚才对。”埃兰回答。

使用里包恩给的手机，固然可以享受远超市场上同类产品的性能，但通讯却会受到监控，这是埃兰拿到手机的时候就知道的，而里包恩也知道他知道——算是两人间的默契吧。反正埃兰不在乎。

“你在巴利安得到了什么情报?”

“斯夸罗的洗发水和护发素品牌。”

“今晚跳出来担任裁判的切尔贝罗，我以前从没见过。”

“把她们当机器人就好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话题跳跃，有时更是答非所问，竟然也顺利聊了下去，直到里包恩打了个呵欠。

“晚安。”

“晚安。”

天光明媚。

早晨7:30，纲吉准时从床上坐起，脸上还带着迷糊的表情，显然没有清醒。他迟钝地把头转向窗外，看了看太阳，不情不愿地脱下睡衣，准备换校服……“哇啊啊啊——”纲吉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厨房的奈奈妈妈抬头，很快又将视线挪回砧板上，习以为常地喃喃，“阿纲又从床上摔下来了。”她露出灿烂的笑容，“今天没有赖床呢!”

二楼房间。

被蛇尾捞住、好险没有摔跤的纲吉惊魂未定，“云、云雀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从他家的窗户进来?

云雀冷冷睨了他一眼。

问题还没出口的纲吉秒怂，“学长早……”

云雀看着里包恩，“小婴儿，你的胆子很大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