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赶来的云雀恭弥就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

面前的栗原衣衫单薄，就那么踉踉跄跄地向他快速走过来，脚上居然什么都没有穿。

他原本有些不安的表情在云雀恭弥出现后愣了一下，浮起开心的笑容，几步就到了他的跟前。

“恭弥！我还以为你们都不见了呢！”

“这是怎么回事。”

云雀恭弥的眼中隐隐有怒气在酝酿，他一把抓住栗原苍白的手，在感受到冰冷的温度后，脸色越发阴沉，不由分说就想将他抱起来。

“等等！”

栗原拽住他的胳膊，踮起脚尖，在云雀恭弥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双手顺着敞开的灰色风衣伸进去，把他拦腰紧紧抱住，头埋在了云雀恭弥的肩膀上。

他没有抬头，发出了闷闷的笑声。

“这样就很暖和了啊。”

云雀恭弥身体一僵，将风衣围住栗原的身体，有力的胳膊稳稳抱住他，神色变得温柔许多。

栗原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在醒来之后，身体就在以几乎可感受到的速度逐渐衰弱，他清楚地明白自己活不了多长的时间了。

那一瞬间，脑海里浮现的全是他们的脸。

……真的不想死啊。

他真的舍不得就那么丢下他们，独自到另外一个世界。所以下意识冲了出去，想亲眼看到每一个人。

在最后为数不多的时间里。

栗原用尽最大的力气，绝望地拥抱着云雀恭弥，似乎这样才能感受到他真真切切的存在着。

我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你们？

栗原醒来的前夕，密鲁菲奥雷的间谍潜入了彭格列基地，造成了巨大的混乱，幸好人员赶来的及时才将这出风波平息。

这几天紧急召唤不断，身为彭格列十代目和守护者的大家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谁都没有注意到，栗原在为最后的告别做准备。

“你确定不要告诉他们？”

“……嗯。”

Reborn知道时间根本来不及，帽檐下的阴影遮住他的表情，平淡的语调没有什么起伏。

“他们是不会接受的。”

“我明白。”栗原深吸一口气，压抑住自己颤抖的声音。“所以，这一切都拜托您了。”

“这些年我添了很多麻烦，对大家造成的困扰……务必请他们在我走了之后断掉不该有的念头。还有父母那边，请不要告诉他们，掩饰时间越长越好，我实在怕他们承受不住打击……”

“还有，在彭格列这么长时间，多亏了您的照拂，虽然没有说过，但我都是十分清楚的。”

栗原说毕，深深鞠了一躬，半响才起来。

“谢谢。”

“……哼。”

等到栗原走到房间，却撞上了最近一直忙到找不见人影的沢田纲吉。

“阿纲？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来看看你。”

沢田纲吉的神情有些疲惫，眼睛一直专注地看着他，棕色的眼眸里有着令人沉醉的绻缱笑意。

栗原怔了怔，侧脸避过了沢田纲吉的视线，不咸不淡地冷声道：“现在不需要你演戏了，不要这样盯着我。”

“和也？！”

沢田纲吉没料到他居然会是这样的回应，笑容瞬间褪去，他想拉住栗原的胳膊，却被栗原狠狠甩开，那只手就那么僵在半空。

“不要再同我开玩笑了，我真的会生气的。你知不知道这样很无聊？”

“我是不是在开玩笑你不知道吗？”

沢田纲吉明显动了怒，语速也快了不少：“我的心情究竟要怎么说你才愿意接受？”

栗原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紧紧攥住拳头，继续说着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我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这份感情对于你我来说都是拖累，拜托你……放弃吧。”

“你……”

沢田纲吉神情变冷，目光沉沉地道：“你是在拒绝我吗？”

栗原心如刀割，但他知道必须这么说，咬牙抬头与沢田纲吉深潭般的眼睛对视。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请放了我吧。”

沢田纲吉被他的话刺的面色苍白，半响说不出来话。

栗原知道自己再多说一句恐怕就忍不住想要红了眼眶，只能强装镇定从他身旁走过。

沢田纲吉在擦身而过的瞬间拉住了他的胳膊，苦涩地道。

“……一点可能也没有？”

请不要再对我动感情了。

希望过后只会留下无尽的绝望。

“没有。”

还没等栗原挣脱他的手，沢田纲吉就像是丧失了浑身的力气，手无力地耷拉下来，定定站在原地。

栗原背着他渐行渐远，强忍住的眼泪瞬间汹涌而下。

……抱歉。

但我必须要这么做。

今天是彭格列十代目的订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