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丫鬟送走大夫后,那布尔大人急急进了女儿闺阁,古人七岁不同席,就是父女也要避讳,冲冲看了一眼,便将嫡妻唤去外阁询问,“雅儿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
那拉夫人眼圈通红,面色惨淡,人也是憔悴的很,捏着丝帕愁绪难掩,“烧早就退了,只是不见醒来,大夫也不知为何,只说等等看,”说完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嘴里一直念叨着,我苦命的孩子,苦命的女儿啊……
那布尔亦跟着叹气,他共有子女六个,四男二女,嫡子三个,嫡女却只有这么一个,因为清朝从顺治时就规定,凡满族八旗人家年满十三岁至十六岁的女子,必须参加每三年一次的皇帝选秀女,选中者,留在宫里随侍皇帝成为妃嫔,或被赐给皇室子孙做福晋,所以满族八旗大家嫡女比儿子金贵,再加上,这女儿生的一副好相貌,自小就如珠似宝地娇养长大,眼看离那大贵只差一步之遥,却出了这档子事。
看着嫡女苍白无色的小脸,想起她三岁时出痘的情形,那时差点就去了,连连叹气,这孩子也是多灾多难,就这么去了倒也是福,若好了,只怕日后还有吃不完的苦,只是孩子养这么大,哪里舍得白发人送黑发人呦,哪怕有一线生机,也希望她活着,好好的活着。
这么一想,心酸楚楚的,搂过娇妻,轻声安抚,“会好的,还记得雅儿少时出痘,老神仙怎么说的?他说雅儿是大贵之相,即遇难亦能逢凶化吉!”
“老神仙?”那拉夫人一怔,猛地推开佐领大人,向门外走去,被佐领大人拉住,“怎么了,这么慌张作甚,”
“药,老神仙给的救命仙丹,”也来不及细说,便疾步离去,老神仙不过是路过的道人,路经佐领府(那时也许不是佐领府,查不到,大家就忽略吧)时正好口渴,恰逢佐领大人回府,便上前讨碗水喝,那道人白胡子拖的老长,端的是仙风道骨、神采不凡,那布尔不敢怠慢,将道人请进府内,让下人倒了茶水奉于他喝,那日正是小女出花第五天,那布尔满心担忧,却因院落被隔离,只能每半个时辰让人报告情况。
老神仙喝完茶水后,抬脚就去了小格格的院落,端是这么一看,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葫芦,倒出一颗红色的药丸,和着另一葫芦里的水送服下去,半个时辰后随诊大夫再探脉搏,虽是微弱,却已平稳,姐儿的命算是保下了。
老神仙临走时,将一个檀木匣子给了那拉夫人,说:小格格是大贵之相,不过在此之前会应一大劫,到时候夫人把这颗冷香丸给她服下,必能逢凶化吉。
因着是老神仙给的救命仙丹,那拉夫人藏的很严,地方只有她自个知道,所以也只能由她亲自跑一趟。
一刻钟后回来,来不及歇口气,在净了手后打开手中的檀木匣子,小心地从取出一颗药丸,剥去蜂蜡,里面是一颗拇指盖大小的白色药丸,香味淡淡的,似花香,又带着一股清灵的泉香,一闻便知是好的,急忙吩咐容嬷嬷,“倒温开水来,把这药丸给姐儿服下,”
喂女儿服下药后,夫人伴着老爷去外阁等着,并唤小厮去将大夫请来,容嬷嬷带着两个丫鬟在内阁守着,容嬷嬷是小格格的乳母,对小格格的感情不比夫人浅,甚至还要厚上两分,两个丫头也是家生子,夫人信的过她们。
“老爷,今日早朝过后皇上宣您去乾清宫问话,是为了雅儿的事?”那拉夫人亲自为那布尔大人续了杯茶后,小声问道。
佐领大人点头,那拉夫人一惊,“不是封锁消息了吗?”因着保密,连太医都不敢求,找的大夫也是相熟的,女儿染病的事除了她房里近身伺候的人知道,府里其他人那都捂着呢?连嫡亲的哥嫂都不知晓,皇上又怎知晓的。
那布尔用茶盖划着杯沿,摇头蹙眉,“这种事哪能瞒的住皇上,早晚会知晓的,”
“那皇上怎么说?”是了,九龙夺嫡的胜者,粘杆处可不是作假的。
“还能怎么说,圣旨都下来了,自然是问候几句,婚礼三个月后如期举行,”没说的是,皇家要脸面,就是心里再不乐意,除非人去了,否则,这婚是结定了,只是嫁过去是怎番情况,就不得知了,不过,看皇上今日的态度,应该不会为难雅儿的,只怕四皇子府上的妻妾会为了争宠拿这事做筏子,喝下半盏茶后,说,“雅儿的嫁妆上再厚上三成,再拨几个收成好的庄子做贴几,另外随嫁的人里挑几个机灵又护主的,”
那拉夫人应允,她也是这么想的,本来就这么一个嫡女,又嫁到皇室,这嫁妆自然是厚之再厚,再者,连老神仙都说,女儿是大贵之人,这皇家大贵是指什么?富察氏是嫡,若无大过,这后位自是她的,可后位之下,还有贵妃和四妃,那宝亲王是个爱美色的,以娴雅的姿容,那拉家的家世,未必没有上位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