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煮的茶真好喝,我很喜欢!”指尖在陶杯透过的热量中温暖起来,苍白如玉的指尖染上一片粉色,很好看。
对于她的诚实,黄药师当仁不让的接受了,说道:“你爱喝,我以后都煮茶给你喝罢!”只要她不离开,不执着那些虚无飘渺的东西,他可以给她一辈子煮茶。
鞠尘浅浅的笑起来,伸出手指,指尖有白光在跳动,粉色的桃花瓣在她手上纷飞。这一奇景黄药师已看过很多次,在鞠尘无所觉的时候,他发现那些落花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般旋转飞舞在她身边,留连难舍。这是祀风师的力量之一,灵力越强,越能吸引非人类的东西。
虽然看不见那些非人的生物,但黄药师想它们是存在的。
以前黄药师不信鬼神,自从认识鞠尘,见过鞠尘对战争后惨遭蹂躏的小村子吟咏咒语、超渡亡魂和桃花岛上因她而起的种种奇怪的景况,还有他亲眼所见到阿蘅的残影,终于相信世间有鬼神之说,并不是人类虚构的一种心灵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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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纷扰的桃花岛四处留下他们的足迹。
弹指峰、清音洞、绿竹林、试剑亭、河塘边……到处都有他们相伴走过的身影。鞠尘喜爱这份经过雕琢的精致,黄药师享受有她陪伴的生活,日子在黄蓉等人离岛后安静下来。
当然,大多时候黄药师又开始了为人师表的游戏,极喜欢教导鞠尘学习他认为有必要懂的东西,琴棋书画自不在话下——即便它们曾被未失忆前的鞠尘评为不能当饭吃的无用东西。
有些时候,黄药师也会给鞠尘演示他精妙的武功,轻功最是一绝,行走间仿佛足不沾地,身形优美华丽,出尘脱俗。可惜相对于武功,鞠尘更爱钻研那些药草类的东西,并且经常拿那条偷溜来找她的翠青蛇作试验品。每每见之,黄药师由一开始的面色森寒到视而不见。
冯蘅的身体并不适合习武,这些黄药师在十几年前就知道了,并没有强求鞠尘与他学武,但偶尔对鞠尘的废柴样有些郁闷。
只是,相对于鞠尘的学习,黄药师更多的时候是放在钻研医术,为鞠尘的身体健康下足了功夫。
鞠尘的体质很怪,体温比常人低,仿佛一具凉玉般就差没终年冰寒了,如果不是能触摸到她跳动的脉搏,黄药师几乎以为这具身体只是一具会动的尸体罢了。鞠尘不经常吃东西,每天摄取大量水份当食物饱腹,没有丝毫营养。黄药师曾经为了让鞠尘能如正常人般吃东西,下足了功夫做出一桌好菜,鞠尘为了不辜负他的好意勉强吃了小半碗菜,最后在面色发青呕吐不止中结束。
黄药师并不气馁,在他接受鞠尘的那一刻起,他就决定终其一生要治好鞠尘,只为了让这名女子好好的活着留下来陪他渡过剩余的人生。
虽然享受孤独,但在接受了心之所向后,为何还要让自己漫长的人生在孤独和遗憾中渡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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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琴声清雅。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妻子好合,如鼓琴瑟。
鞠尘安静的伴在男人身边,闭着眼手心轻拍着节奏应和着那美妙的琴声。黄药师弹得专心,琴声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又再低下去,千回婉转,此起彼伏,繁音渐增……
意识渐渐在琴声中成了虚无,浮浮沉沉的不知今夕是何昔。
待琴声渐熄,月光下只有粉色的花影摇曳,那开在初秋的秋菊灿烂的在夜风中招展。
黄药师侧首看倚在他肩头睡着的女子,清缄的脸上一片宁谧,心中满怀柔情。
没有黄蓉陆嬅浓的桃花岛过于安静,但也是属于他们宁静的天地,不受任何人打扰。黄药师素来喜爱这分近乎孤独的安静,但在有了她之后的桃花岛,那样的安静变成一种极致的温柔。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温凉的面容,黄药师将她揽过怀里,低首轻轻的亲吻她没有血色的唇瓣,直到睡梦中的女子微微蹙起眉头方魇足抬首,将她抱起身,走回房。
素白的衣袂垂地,柔软的拖曳出一道剪影。
青衣男子将怀里的女子放在柔软的被褥间,将她身上松开露出晶莹圆润肩头的衣襟拉好,仔细为她盖好被子。深邃的眸一片暗沉。夜风自窗外拂来,吹响了挂在窗棂上的竹风铃。抬指一弹,半掩的窗护轻轻的闭合上,风铃之声嘎然而止。
希望这一夜,她能睡个安稳的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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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鞠法尘满脸大汗的从梦中挣扎醒来,白衣已湿透,冷风自门缝间惯入屋内,全身如堕冰窖般冰冷。
手指紧紧的揪住那个绣着鞠尘花的锦囊,鞠尘抱着头,发出痛苦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