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上疾行的车子终于经过,伴随着失控的刹车声,是在夏日烟尘飞舞处水泥路上一对男女,静止在地上不动的少女,还有被少女紧紧护在身下的少年。
幸村精市睁开眼睛,看着紧紧将自己箍在怀里护着的少女,苍白的脸蛋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剧烈的抖动着,除了那过大的力道让他感觉到骨骼的疼痛外,敏感的发现贴在身上的柔软身躯不正常的微微颤抖着。
看着她,嘴唇轻轻嚅动着,小心翼翼的,“……三月?是你么?”
只有三月,才会从来舍不得他受伤的。
明明心里知道,三月那么厉害,除非她想,这个世界有什么可能伤害她的呢?只是,在看到那么危险的时刻,身体比理智快一步的冲上去,本能的将她护在怀里。
目不转睛的看着仍不肯松手的女孩,就算一旁的朋友们心急的呼唤,还有公路上失秩的交通事故,都没有办法让他注意分毫。
他的眼里心里,只想知道,是不是他的女孩回来了。
终于,在他急切的注视下,少女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一双清亮无垢的黑眼睛,仿佛大海里酝酿了千年的黑珍珠,明亮,不染纤尘。
泪水慢慢蓄上那双干净漂亮的眼睛,然后顺脸颊滑落。
“阿市……你,受伤了……”
似乎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她从长长的黑暗醒来,睁开眼睛时,便看到心爱的男孩就在面前,一如既往的温柔微笑,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眶,甚至落泪。可是,当看到少年胸前白衬衣上那一大片血渍,让她止不住的惊痛害怕。
是三月!
幸村精市欣喜若狂,见她伸手轻轻的抚上他胸前的位置,低首,此时才看到胸前一片湿濡。白色的衬衫,更显得那一片红色液体触目惊心。
可是,这不应该是他的血。
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幸村精市坐起身,抬眸瞪着她,视线停留在她裸/露的肩膀和手臂上,瞳孔急促紧缩。
原本那一片本应该细致无瑕的肌肤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擦伤与反白的肉,被地面磨擦得血肉磨糊,极为恐怖,血大片大片的冒出来,浸入黑色的衣料中,也沾在了他身上。
“三月,是你受伤了!!”
幸村精市惊叫,不理会公路上无秩的交通,一把将坐在地上哭泣的少女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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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草七月看着抱着受伤的少女疾步走来的少年,听着周围一群少年热情的欢呼声,清冷的目光变得柔和,还有一些不易觉察的无奈与宠溺。
“……还是,一样任性呢,四月。”
千草七月其实一直知道,名叫四月的妖物其实不叫四月,是没有名字的存在。而“四月”之名,起因,只是因为某个笨小孩曾经某一天在山里捡到一只生病的小狗,哭着对她们说要养它,为它取名为“四月”。她说,“你叫四月好不好?我叫三月,你就叫四月,我会将你当成家人,一直对你很好很好的。”
可是,有一天,那只本就生病的小狗还是死了。某个单纯又敏感的孩子哭得好伤心,几乎岔了气,或许,也因为太伤心了,哭到昏厥醒来的小孩,将这一片记忆沉埋,俨然忘记了曾经自己捡过一只小狗,并且那只她要当成家人的小狗死了。
所以,那个因为仇恨而被人强行拉入世的妖物为自己取名叫“四月”。
既然你坚持要取名为“四月”,你又怎么会伤害她呢?
千草七月模糊的回忆着,耳边听到了立海大那只一样很单纯活泼的海带头少年气急败坏的声音。
“啊啦~你这家伙,到底干了什么好事,知不知道会给我们添很多麻烦啊?”
“是啊是啊,你知不知道刚才很危险的?竟敢去撞车,你脑壳坏掉了么?就算你脑残的想不开,也别拖着我们部长一起去送死啊!!如果幸村部长受伤了,我绝对不饶你哦!”丸井文太是最不谅解的人。
相对于单纯的两只的责骂,其他隐约明白发生过什么事情的少年们只是笑而不语的看着,然后揉揉窝在少年怀里难过道歉的女孩的头,将她一头长发弄成鸟窝头方罢休。
“MA~三月受伤了,还是快点将她送去医院吧!”好心肠的大石秀一郎体贴的说。
看着怀里女孩肩臂上一大片的擦伤与血污,痛楚与心疼掠过少年美丽的紫眸,在众人的拥簇中,快步走向不远处的医院。至于身后的交通事故与司机的责骂,完全没有看在眼里,只是丢给了接到消息前来的幸村家的人处理。
三月将脸理的少年熟悉的怀抱里,伸手揽住他的脖子,眼眶有些酸涩。
“阿市……”
“嗯,怎么了?很疼么?”
“……嗯,很疼……”哽咽的声音饱含无尽的委屈,“阿市,我真的好难过……我迷路了,一直找不到路,四周都很黑,我看不清楚方向,我找不到你了,他们说我是妖孽……我真的好怕你不喜欢我了……呜……阿市,你不要怕我好不好?我不害人,不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