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刚刚口干舌燥,头脑晕眩,体内的九阳真气已胀到即将爆裂,倘若乾坤一气袋先行炸破,他便能脱困,否则驾御不了体内猛烈无比的真气,势必肌肤寸裂,焚为焦炭。正在这紧要时刻,他忽然感觉到唇间一股冰凉的感觉覆上,一波清爽的真气渡入,将他体内的燥热顺利导入正轨,理智也恢复了一丝清明。
当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时,竟不能自持,身体先于大脑的反应,诚实地遵循了本能,寻着师兄的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他布满周身的九阳真气更加鼓荡疾走,真气呼出不能外泄,那乾坤一气袋渐渐膨胀起来,但杨逍等均在凝神倾听成昆的说话,谁也没留神这布袋已起了变化。更没人能注意得到,这布袋之中旖旎缠绵的情形。
紧紧相贴的唇舌,狂肆有力的侵扰,火热难耐的喘息……
这是一个吻,而不是单纯的渡气。
宋青书清楚地认识到这点,脑海里就像炸开来一般,各种思绪充斥其间,最后全部被张无忌灼热的吻焚烧殆尽。
“轰——”
只听得砰的一声大响,犹似晴天打了个霹雳,布片四下纷飞,乾坤一气袋已被张无忌的九阳真气胀破,炸成了碎片。
宋青书也因为这股冲击力差点从张无忌身上摔下去,幸亏后者有力的手臂一直紧紧地抱着他。两人也因为这个变故,相贴的唇骤然分开,宋青书想起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脸色变得铁青。
成昆、杨逍、韦一笑、说不得等人都觉一股炙热之极的气流冲向身来,又见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抱着他的瘸腿师傅站在当地,满脸露出迷惘之色。
成昆眼见这袋中少年神色不定,茫然失措,自己重伤之下,若不抓住这稍纵即逝的良机,一被对方占先,那就危乎殆哉,当即抢上一步,右手食指伸出,运起幻阴指内劲,朝他攻来。
张无忌挥掌挡格,这时他神功初成,成昆又怎是对手。成昆只觉得点在张无忌身上的手指一热,全身功劲如欲散去,再加上重伤之余,平时功力已剩不了一成,知道眼前情势不利,脱身保命要紧,当即转身便走。
张无忌怒骂:“成昆,你这大恶贼,留下命来!”抱着宋青书拔足追出了厅门,只见成昆背影一晃,已进了一道侧门。张无忌气愤填膺,发足急追。
宋青书听声辨位,替他指明方向,但见西厢房的窗子中透出灯火之光,张无忌纵身而前,推开房门,眼见灰影一闪,成昆掀开一张绣帷,奔了进去。
张无忌跟着掀帷而入,那成昆却已不知去向。他凝神看时,不由得暗暗惊奇,原来他们置身所在竟似是一间大户人家小姐的闺房。这闺房只有一道进门,窗户紧闭,明明见到成昆进房,怎地一刹那间便无影无踪,竟难道有隐身法不成?又难道他不顾出家人的身份,居然躲入了妇女床中?
“上床。”宋青书淡淡道。
张无忌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刚刚平复下来的心跳又飞快地跳动起来。
“床后定有暗道。”宋青书仍是淡淡地说道。
张无忌顿时清醒,连忙抱着宋青书跳上牙床,四处摸索之后,找到了一处机括,突然间床板一侧,两人便摔了下去。这一摔直跌下数丈,幸好地下铺着极厚的软革,张无忌就算整个人都护着宋青书当了他的肉垫,也丝毫不觉疼痛。张无忌当下也不废话,抱着师兄在甬道中曲曲折折的奔出数十丈,只觉甬道一路向前倾斜,越行越低,约莫走了五十来丈,忽然前面分了几道岔路。
张无忌逐一试步,岔路竟有七条之多,正没做理会处,只闻轰隆一声巨响,成昆竟在甬道的出口处落下了数千斤重的大石。只听得铁器撬石之声,接着砰的一声巨响,又有一块巨石给他撬了下来,压在第一块巨石之上。
那甬道仅容一人可以转身,张无忌放下宋青书,伸手摸去。他虽练成九阳神功,毕竟人力有时而穷,这等小丘般两块巨石,如何挪动得它半尺一寸?
正沮丧间,却听宋青书淡淡道:“我们四处找找,还有没有其他出路。”
张无忌提起精神,重新抱起宋青书,沿着甬道的岔路一条条找寻去,约莫走了四五十丈,到了一处石门。石门里边又是一间石室。这间石室极大,顶上垂下钟乳,显是天然的石洞。他拿着火把走了几步,突见地下倒着两具骷髅。骷髅身上衣服尚未烂尽,着得出是一男一女。
“把我放下来。”宋青书知道已经来到了关键的地方,便出声道。
张无忌这时才发觉,师兄这一路的语气好像和平日里不太一样,连忙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一个石凳上坐好。自己则把手中的火炬放在石壁上之后,乖乖地走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