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严小卿起的有些早,将翡翠玉白菜交给凌潇暂时代为保管后,便意欲先走,只是在他走之前,西门吹雪将一张银票放到了桌子上,说:“做衣裳的工钱。”
不得不说,西门吹雪这一出几乎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从进寨子那一天起,西门吹雪和严小卿两人从来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哪怕是乐天满月酒的那天,两人并肩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还是半个字都没有说过,甚至于连一个眼神都没有。
而这个时候,西门吹雪又说了一句话,他说:“那女子本就该死。”
乐菀立时便拉着西门吹雪的胳膊高兴的附和:“就是!死了也活该。”
吴妈说:“不守妇道,就该浸猪笼,便宜她了。”
而孙叔也说:“年轻人出来闯荡江湖,杀个把人壮壮胆子也好。”
严小卿没听人把话说完便走了,带着西门吹雪付给他的衣裳钱,甚至没有走门,从窗户纵身一跃,便没见了影,只留下了一句话:
“以后只要是不爬错床的,我保管给留下一口气。”
花满楼和陆小凤都厌恶杀人,严小卿听乐菀说过的。
六月底,花家堡的紫薇花开得艳丽如霞,清风吹过时,绵绵的花海起起伏伏,让人沉醉。据说这些花是花家的老东家在夫人过世后栽下的,只因夫人的闺名中有一个薇字,可惜这些年过去,花常开,人却不在了。
凌潇见到花老太君的时候行了一个下拜的大礼,不得不说,这个大礼让花老太君对她的印象好了许多。其实她大可作个福便罢了,花家本也无多大的规矩,只是对于凌潇来说,女儿态十足的屈膝作福比下拜要难多了。
浅黄色的齐胸儒裙掩盖了曲线,头上的银钗素得连朵珠花也没有,半分脂粉都未施,可是……
花老太君对花满楼的宠爱是天下皆知的,这人是花满楼带回来的,那十有八九便是板上定钉的事了,花家六位身姿风流,俊朗无伦的少爷言语上也不好冒犯,只是刷刷刷的六双眼睛皆从凌潇的身上换到了自家七弟的身上。
花满楼拿起他那青花的茶碗慢饮一口,后似是随意的说:“这茶好,回头哥哥们也赏我一些。”
不和谐的磨牙声在大厅内响起……
花老太君倒也没多说话,只说是远道而来的,定是累了,唤了两个丫鬟领着凌潇去客房,凌潇略迟疑了一下,望了花满楼一眼,也就走了。
只是这边凌潇和花老太君刚走出了门,就听见里面顿时一片嘈杂:
“叫你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哥哥我都还未成亲……”
“把冰兰还我,要不补我五千两……”
“别上脸,让老太君看见便不好了……”
凌潇回头一看,花满楼的脖子已被花逸楼的胳膊勒,只是脸上倒笑得很开怀,还抽空用拽着腰上配玉的手对着她挥了挥,但随即便被镇压了。
低头笑着离开,一个七个小子的家,果然很有意思。
只是凌潇这边刚走远,厅里便停了。
花逸楼松开了勒着花满楼的胳膊,坐回了自己的椅子里,颇为失望的说:“我还以为她会来救你。”
四少花景楼说道:“我说你们三个看着人家小姑娘漂亮,便卖错了东西才是真的。还编个什么持刀女侠的故事糊弄人。”只是这话刚说完,花盛楼便跳了起来:“多漂亮能值五千两银子?那分明就是抢的……”
永远别和花盛楼谈银子,怎么谈怎么错。花盛楼之所以如今还没成亲就是因为他执著于一定要娶全天下最有钱的女子,就是长得像母猪也没关系,可是全天下最有钱的几家,霍休,阎铁珊和西门吹雪家里都没女子。于是他不得不悲剧着。
而被凌潇以八十颗金豆子买去了一块绝世好玉,简直可以说是花盛楼有生以来最痛心的事。
多漂亮能值五千两银子真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就好象陆小凤曾经不知道为女人花过多少个五千两而甘之如饴,而那些女人没有一个有凌潇漂亮。可对于花盛楼,你就是给他一仙女,他也不愿意为其花一个子。
可若是仙女愿意为他花钱呢?天下有做赔本买卖的仙女么?
做赔本买卖的仙女还是有的,比如凌潇。至少她已经为花满楼花了八十颗金豆子。当然,八十颗金豆子的确也算不得很多钱,只是当两个人的婚事讨论的差不多,花老太君问这聘礼送到什么地方时,孙叔说送到珠光宝器阁的时候确实是让人有些惊讶。
“珠光宝器阁!聘礼送到珠光宝器阁!七童,你家那个是珠光宝器阁的东家?”不管什么时候,花逸楼永远都是最激动的一个。
而在这句话里,花满楼更注意的两个字是聘礼,他原本一直以为自己会是收聘礼的那个。不过珠光宝器阁的事凌潇倒是跟他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