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凌潇答得却让花满楼有些意外,她说:“万梅山庄,找乐菀。”这话就好象说给一个认识乐菀的人听的一样。
虽然花满楼的确是认识乐菀,但他没想到凌潇知道他认识乐菀。
“她习惯使毒,一般会给熟悉的人吃些可少许缓毒的药,即使无意误伤,也可救。只是会有一些……记号。”
这方法也不是乐菀创的,而是乐七娘,也就是因为这个乐菀一眼就认出阎铁珊并不是乐七娘的朋友,也就是因为这个,凌潇在第一次见到花满楼的时候便知他是认识乐菀的。
于是,花满楼没有被陆小凤传染到自作多情,凌潇的确曾经特地把视线放在他的身上。
花满楼说:“小菀是个可爱的姑娘。”然后他感觉凌潇笑了,虽然没有声音。
这一回到下个城镇的路有些长,一天是赶不到的,黄昏时,凌潇不得不走进了一间酒旗都已经破旧不堪的酒馆里。
当两人踏进门以后,酒馆里原本就有些喧闹的环境骤然安静了下来,在这样一个地方,这两个人太特别了,他们哪怕赶了一天的路,身上头发上都有些土,还是太干净整洁了些。两人还未说话,倒是老板先说话了。
“嘿!我看你们也都别抢了,人家这两位出的价只怕你们谁也出不起,是吧?”那老板说到这里对着花满楼和凌潇挤挤眼睛,说:“而且两位肯定是有急事,不然怎么都急到我这小地方来了。”
这小破酒馆本也就是做个过路的买卖,统共的也就只有四间房,这会子也就剩最后一间房了,却是有三个客人在抢,在花满楼和凌潇进门前,老板正和他们玩着价高者得的把戏。
“刚好还剩一间,客官你出多少,出得多,就归你们。”
这会子三个人叫价叫到二十个铜板,但这个价老板是绝对不会让花满楼和凌潇知道的,他相信这样的两个人随便喊一个价都会比二十个铜板要多。
老板说的那些个不堪的隐语凌潇没听懂,但她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话,只这酒馆到处都灰尘漫天,若是她一人,她可能早就走了。
花满楼也算是走过些江湖,他自然是听懂了,只那扑鼻的油腥和劣酒的气味,若是他一人,他可能也早就走了。
可如今他们是两个人,凌潇不能让花满楼露宿野外,而花满楼又怎能让凌潇露宿野外,但两人却都未出声开价。
他们本就是后来的,难道要仗着比他人身上多些钱,便让他人无处可住?
两个人一时都感到这最后一间房,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直到一阵孩子的哭声解救了他们。
凌潇对花满楼说:“我们走。”
花满楼将一小块碎银子放在了柜台上,说:“房间给这对母子。”
这个夜里,纠葛到夜深了,终于凌潇睡在车内,花满楼睡在车顶,而让他觉得好笑之极的是,凌潇砍了四根木条立在马车的四个角上,然后又回那酒馆里不知花了多少钱买了一大块还算干净也没有气味的布,围在车顶以上的周围,算是做了个帐子。
还好她没有把顶也封上,他猜这应该是因为她不会木工,虽然她用刀劈木条的手法很好。
当然,花满楼始终都只是微笑,没有表现出半点他觉得很好笑的样子。怎么样都不能取笑一个女子,哪怕他觉得这个女子真的很有趣。
可是,三天后,一向儒雅而有礼的花满楼最终还是没保持住自己的形象。
那个时候,凌潇刚从花满楼的手上接过马鞭,烈日炎炎下驾着马车走在一条一个人都没有的路上。
忽然,几个人从路的边上窜了出来,他们手上拿着大刀,很兴奋的样子。他们说:“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花满楼听到这个的时候正在喝水,有人在打劫,你还悠闲的喝水,这绝对是很不端正的态度,特别是在被打劫的人里有一个第一次出门的凌潇。
凌潇拉住了马,她的声音还是和平常一样,清凉而平淡,她问……
“多少钱?”
于是花满楼毫无意外的将已经入口的水喷在了车厢里,他没忍住笑,于是他呛到了。他听见帘子被掀开,凌潇的声音有些紧张,她问:“怎么了?”
这件事,花满楼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很多年后的某一天,他听见自己的岳丈大人在给几个小萝卜头讲江湖故事:“忽然,我面前出现几个彪形大汉,他们的腰有这么这么粗,胳膊有这么这么粗,面相凶悍,他们大喊‘打劫’!……”
半个时辰后,花满楼等岳丈大人撤了,赶紧把几个萝卜头召集到一起,告诉他们,不是每一个打劫的人要和胳膊都有这么这么粗,不是每一个打劫的面相都是凶悍的,也不是每一个打劫的人都会直接说“打劫!”他们也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