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两人牵着马走在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小摊小贩,卖艺杂耍的,乐菀也都看过不少,只是这回她又看见了一个希奇的,那便是卖身葬父的。
一个比乐菀大一点的女子着麻衣跪在地上,她的身边躺着一个老人,毫无血色,没有声息,显然是已经亡故了。因为这女子的面前一块麻布上写着四个大字:卖身葬父。
不断的有男子上前蹲下来看那女子的样貌,思量着到底值不值得买。这个女子样貌还算是好的,目前的价格已经喊到了五两银子,而她一直低着头咬着唇。
乐菀有些奇怪的是:“有人死了没钱葬,村里不帮忙的么?”
显然,这天下老百姓的福利还没有好到这个地步。
“走吧。”西门吹雪往前走,乐菀却往那女子走过去,她在那女子面前蹲下,伸开手,上面是一颗金豆子,说:“拿这个去把你爹葬了。”
于是在场的人皆哗然,要说这卖身葬父的多是被人买去做妾了,要不便是被青楼买去,也有些子好心的大户人家妇人买去做丫鬟的,倒是很少有小姑娘买了去的,出手还这样的大方。
这女子也是怔住了,半晌后才开始磕头,说着:“多谢小姐,以后奴婢一定做牛做马好生报答小姐的大恩。”而乐菀则笑呵呵的说:“我不要奴婢,你拿去把你爹葬了就好,剩下的你自己留着用。”
头磕过了那女子伸手接乐菀手上的金豆子,只是还没拿到手里,金豆子便飞了。再一看金主乐菀却是被西门吹雪拉到了一边。
众人不由窃窃私语,那女子也是被惊得站了起来。
有人喊道:“这小丫头乱花钱,你家男人不依了!”
乐菀听了这话脸颊一时便红透了,看着西门吹雪眨巴着眼睛说:“不给就不给,我们走。”
这话却是吓到了那卖身的女子,马上扑到地上又磕起头来,直说:“公子就可怜可怜我吧……”诸如此类的话。而边上那些原本欲买她的男子又起了劲,说起了些子“他不买,我买,你就跟了我。”等等的话。
于是乐菀的心又有些软了,眼巴巴的看着西门吹雪,说;“那我少给她点钱,不带她回家?”
西门吹雪倒也依旧不说话,只是拿过她手上的金豆子,嗖的一声便往那死去的老人身上掷去。
那金豆子落在老人的身上,然后一弹,又回到了西门吹雪的手上。而那老人竟然一声惊呼从地上跳了起来,然后又躺回地上哀嚎起来。
一时围观的众人与乐菀张口结舌。
“爹!”那刚才还一个劲磕头女子回身便扑到了那老人的边上,而再回头时,方才那张还我见尤怜的脸已经是凶气逼人,怒斥道:“你们怎么出手伤人!”
更夸张的是下一刻这女子便拳脚而来……
这样的人实在是不配西门吹雪动剑,乐菀直接给了她一针,只是她倒下惨叫连连后,那老头竟然又扑了过来,于是又补了一针。
西门吹雪把金豆子递回到乐菀的手里,说:“走吧!”
接过金豆子后乐菀便完全听不到身后的惨叫了,她只看到西门吹雪牵着她的手。她的笑容如花般的绽放开:“走吧。”
“西门吹雪,你说那人爹没死,为什么还要卖身葬父?”
“问吴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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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菀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吃着梅花糕,吴妈也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她的边上。
“吴妈,你也吃!”
“我不吃,你多吃一点,特地给你做的!”
“吴妈,你真好。”
“应该的!应该的!那个……小菀啊。”
“嗯。”
“这次跟少爷出去好玩么?”
“好玩!”
“要说我们少爷很少不带奴婢出门,这次辛苦你了。”
“不辛苦!”
“怎么不辛苦!一定很辛苦!是你给他修的指甲吧?”
“是啊!不辛苦!我也帮我姐姐修过。”
“是你帮他束发?”
“是啊!”
“是你帮他熨的衣裳?”
“是啊!”
“这还不辛苦?!太辛苦了!那是你帮他沐浴?”
“呃……水是我调的,我还要给他添热水,谁知道水端回来,他洗完了。”
“这少爷怎么不多洗洗?!”
“就是!怎么不多洗洗!”
乐菀发现吴妈脸上的悲痛一点都不比她少,吴妈果然是个好人!而且如果不是她,自己一定不能跟着西门吹雪出去玩。
“吴妈教你,下次把烧水的炉子拎到澡盆边上,要放在那少爷伸手刚好够不着的地方,这样你就不用出去端水了。”
吴妈果然是个好人!而且还是一个聪明的好人!
“吴妈,你说如果一个人的爹没死,却要装死,然后她出来卖身葬父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