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在杀人前必要沐浴,熏香,换衣,束发,修指甲。可是这一回他什么都没有做,一直到陆小凤特地提醒他。
“无人伺候。”西门吹雪说。
凌潇看看脸色苍白的乐菀,马上道:“我去。”
即使是西门吹雪也不得不斜了凌潇一眼,顺便眼睛飘过嘴角一僵的花满楼,然后说:“不用你。”
赖在西门吹雪怀里大半天的乐菀的脸顿时鼓成了包子,半天后才极不情愿的小声说:“对不起。”
西门吹雪接受的理所当然:“嗯。”就好象乐菀并不是因为他在她的脖子上划了一道口子才中毒的。
陆小凤多少有些忿忿,他觉得这声对不起本不该乐菀说,可是他曾经答应过,绝不会怪西门吹雪。他看向凌潇,他以为凌潇会有所不同,可是他发现一点都没有。哪怕花满楼也皱起了眉,候在边在吴妈也几欲开口。
娘说,女人没有任何懦弱的权利,也没有资格为自己的失败找任何理由,特别是在男人需要你的时候-
夕阳西下的时候,西门吹雪前往紫禁城,陆小凤也去了,花满楼也去了,凌潇也去了。别院里只留下了吴妈,花盛楼及一干家丁。
陆小凤说:“我们至少要留下一个人照顾她。”
不能。
若她没有中毒,可以留下一人陪着她,若是她已然中毒,便一个人都不能留下。即使她是一个孩子,也有孩子的骄傲,被人下毒之于乐菀就好象是西门吹雪被人斩于剑下。这也是为何西门吹雪必须坦然的应了那声对不起。
因为西门吹雪若是败在一人的剑下,他宁愿死。倘若他没有死,那么他宁愿被人指着说一声“你该死。”也不愿听到人说“没事的,败了便败了。”
那是一个曾经骄傲的说着:“想看我中毒,等下辈子吧。”的孩子,那个撅着嘴说:“我保证不会拖累你。”的孩子。
不需要怜悯,只要让她知道什么都没有变就好。
只要在她苍白着小脸露出两颗小虎牙说再见的时候,和往常一样回她一句再见就好-
四人到太和殿之下的时候天已经晚上黑了,天上挂着一轮圆月,卜巨,唐天纵和司空摘星早已等在那里。
卜巨和唐天纵都是花了五十万两银子从花盛楼的手上买的缎带,司空摘星却不是。
司空摘星本不该在这里,他是个小偷,天下谁的剑法最高他一点都不在意,而且他也没有那么多银子可以从花盛楼的手上买的缎带。可是他不能不来,因为他知道陆小凤一定会来。他还知道,陆小凤是个麻烦的人,虽然没有理由,但若是陆小凤来了,那一定会有麻烦。哪怕他很讨厌麻烦,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偷了司马紫衣的缎带溜了进来和陆小凤一起找麻烦。
他化装成了一个老头,因为紫禁城里有太多太多的官兵,作为一个贼,他实在不想让人知道他的真面目。在看到同样易了容的凌潇时,他眨了眨眼睛。
陆小凤说:“你这个猴精竟然也来了。”
花满楼在凌潇的耳边说:“这个人就是司空摘星。”
这边话音刚落,司空摘星的身影便如流星一般的窜了过来,速度快的竟然能听到衣裳忽忽作响,而就在几乎要撞到凌潇的时候,他忽的窜到老高,凌空翻了三个跟斗,再站定后,咧着嘴说:“你就是花满楼的小媳妇?”
凌潇听花满楼说过司空摘星,花满楼说司空摘星是个很好的朋友,所以凌潇对着司空摘星浅浅了的笑了笑,然后说:“是,司空公子的轻功很好。”
司空摘星马上说道:“我轻功是好,但我不是公子,我是个小偷。”
于是凌潇说:“公子说的是。”
这时,边上走出一位持剑,着大内侍卫服的男子,在西门吹雪边上站定,拱手道:“天色善早,西门庄主可随在下前去小间稍候。”
西门吹雪却是看都未看来人一眼,只极冷的说道:“不必。”
一时来人的脸色多少有些不好看,毕竟这个人也是江湖上大有名气的侠客,更不由说如今做了侍卫老爷,大多数江湖人看见他都要叫了一声殷羡殷三爷。可是西门吹雪如是说了,他也只能忍着,他还要退到一边,好好候着,一旦西门吹雪有何事他好照应着,要知道他可是在西门吹雪的身上下了大本钱。
“殷三爷且慢。”也就在殷羡有些下不来台的时候,花满楼却唤住了,递给了他一个包袱,说道:“这些可能是宫里的东西,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殷羡有些疑惑的打开包袱,借着月光一看,里面竟然整整一个包袱放着十数条缎带,正和陆小凤等人腰上围的一模一样。立时大惊道:“这些又是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