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一起“亲密无间”地生活了十一年,就算是养只宠物也该有深厚的感情了,真说恨的话,我大概没真正恨过云雀。再者,公道地说,云雀也算待我不薄了——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闲着就吐槽凶兽,跟凶兽一起进食,和凶兽睡同一张床,又或者在被凶兽咬杀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高等病房——虽然云雀是有咬杀完猎物后叫救护车的良好习惯,但不是每个被咬杀的受害者都能住进高等病房的,我的特殊待遇由此也可见一斑了。
即使不敢说云雀对我也有手下留情的时候,但我的确是被有所优待这点是不能否认的。也是因为清楚这些,我才没有想过要恨他吧。
不过童年那种“一定是因为太寂寞了才会性格极端”的天真想法是真的不再存在了,寂寞的青年会制作炸药暗杀邻居只为获得社会的关注什么的还可以相信,但因为太孤独而拿起拐子见人就抽而且还在房间里挂上“唯我独尊”的横匾——完全是坑爹。
分析完这点后,我心情异常轻松。
不恨云雀的话,事情就比较好解决了。因为哪天要离开,也不会留下仇恨一类的糟糕物,让我一辈子活在坑爹的阴影里。至于我看到的刺激画面什么的……想起来真是毛骨悚然,果然凶兽还是比较适合人兽,boylove之类的还是留给腐女们强悍的脑补能力吧。
我正企图给自己洗脑来忘记昨晚自己看到的接吻事件,被搁在床头的手机就惊悚地响了起来,铃声是云豆那两句高亢的并盛校歌:“绿荫葱郁的并盛~不大不小~中庸最好~?”
……果然又被换过来了。从国中开始,我就在跟云雀进行唯一一场不见血的斗争——那就是关于我的手机铃声。众所周知,会把校歌这种见鬼的东西设置成手机铃声的,也就只有云雀恭弥了。让我无言以对的是,他对并中的执着已经牵连到了我,擅自把我的手机铃声也设置成了并中的校歌——第一次发现这点的时候,我在同学诡异的注视下风中凌乱地把手机调成了静音,然后迅速换掉了手机铃声。
可是没过一天,它又被云雀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成并中校歌了。于是我再接再厉,继续默不作声地把它换过来,又发现两天之后它再次成了并中校歌——如是,这成了我跟云雀的长期拉锯战。
把我咬杀完后还没忘记要换手机铃声,他的顽固程度也够没有上限了。
淡定地抓起手机,来电显示是夫人的号码。
“日安,夫人。”
“理惠!你已经能说话了吗?昨天打给你的时候居然是恭弥接的电话,吓了我一大跳……听恭弥说你被卡车碾了,真的没事吗?!不会瘫痪吧?!”夫人似乎很着急,虚喘着问我。
……被卡车碾了。夫人你真的相信了这种坑爹的话吗,其实你根本就是知道云雀在胡扯吧。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夫人。”
“啊,那就好——听说加百罗涅家的首领跳马也去了日本,我还担心是因为这个才让你出车祸的呢……不过想想也不大可能,毕竟恭弥答应过会保护好你的嘛~”她的语气转变得轻快起来,不难想象她边笑着边摊摊手的古怪动作。
……加百罗涅家的首领?难道是迪诺?
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笼罩了我——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我已经跟黑手党开始接触了吗?
我沉默让夫人抓到了槽点,又开始强调一些不切实际的话:“什么嘛,理惠你不要沉默啊,我可是说真的呢!昨天我还跟恭弥交代过,他亲口说不会让你被别人欺负的哦!真是乖孩子呢,你们要好好培养感情哦,就算是恋爱,我也不会生气的~”
……她难道真的相信云雀的话吗?承诺要保护我什么的,这种话从云雀口里说出来简直比我四处宣扬他喜欢人兽还要坑爹啊,从小到大我有几次进医院不是被他咬杀的?
现在不是吐槽夫人或是云雀的时候了,我不能再让事情这么发展下去——不论云雀怎么决定,我都需要想办法抽离这种生活了。
“夫人,这件事能先不要谈吗。先生是不是在您身边?我有话想要和先生说。”跟夫人瞎扯淡是没办法达成共识的,想要迅速处理这件事,就必须跟云雀先生——也就是云雀的父亲交涉。
“诶?老公吗?啊,好,老公——”电话传递的嘈杂一过,我就听到了云雀先生沉稳的嗓音:“什么事。”
“云雀先生,”听到他的声音后我下意识地放松了很多——虽然跟云雀一样有着暴力倾向,但云雀先生身上有着云雀缺少的成熟,不管怎么说都是非常可靠的稳重男人,“我想请求您一件事。您应该很清楚,我不想跟黑手党打交道——但是很显然您也不打算阻止云雀跟彭格列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