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我知道你总认为我针对爸爸,可这是我们亲眼所见——‘我们’,你听清楚了吗?不只是我,欧菲也看见了!”苏比蕾娜并未善罢甘休,她挑起下颚好让自己看上去更有气势,接着朝一旁窝在沙发那一头翻阅着什么书籍的铂金发男孩儿皱起眉来——她对她这个胞胎弟弟的不满从不亚于对她姐姐的成见,这让她的态度相当糟糕:“你至少得说句话,胆小鬼!”
欧菲尔德因为“胆小鬼”的称呼而同样蹙起了眉头,但他一向比苏比懂得控制情绪,因而他仅仅是阖上了手中的书,抬起头来看了看面前自己这个暴躁的胞胎姐姐,眯起了他的翠眼,抿唇半晌才开口:“……我也不认为爸爸会做出……”
“嘿,听听——你在说些什么?!到了奥罗拉面前你就改变立场了吗!你这颗墙头草!”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看着他,苏比忽然激愤地跳起来,看上去像是恨不得立马扑上前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痛揍一顿:“你对得起妈妈吗!你这个懦夫!”
“……”难得没有反唇相讥,欧菲捏住书皮的手指收拢,好像在做着什么艰难的衡量,沉吟不语。
这反常的态度令奥罗拉扭过头去望向了他,而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摇摇头便重新将注意力放回自己的帽子上。苏比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见状干脆跳下了沙发,快步冲到她面前用力拽下了她脑袋上的遮阳帽:“真是够了,奥罗——噢上帝啊!!你这个发型是怎么回事?!”
怒喝顿时变成惊呼,低着头沉思的欧菲尔德不禁抬起头向她俩瞧过去,在瞅清金发姑娘失去遮阳帽的掩饰之后那可怕的发型后,简直要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奥罗拉那头顺直的金色长发竟被一不做二不休地剪成了短发,中分的刘海倒是不大显眼,只是脑袋后头那几撇诡异又神奇的金发晃了晃,像极了一种被称作凤梨的热带水果。
“……你是怎么做到的。”短暂地沉默以后,他张了张嘴,敛下脸上震惊的表情,通过镜子直勾勾地盯着当事人的脸——他敢说,这是他出生以来头一次看到奥罗拉露出一瞬间的堪称“尴尬”的神色,幸而比起继承了父亲外貌的他们这对胞胎姐弟来说,她的那张脸遗传了母亲的因素更多,否则在“阿诺德脸”上安好这个发型再配上尴尬的脸色,她一定会成为长辈们的笑柄。
不等奥罗拉给出回答,手里还抓着那顶米色遮阳帽的苏比就率先捧腹大笑起来。很显然,她优秀的姐姐此刻这模样在她眼里滑稽透顶,相较起知道原因,她更想要先好好嘲笑她一番——“我的姐姐呀……快看看你对自己的头做了什么?你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热带水果!哦呵,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在六道骸——我是说你的师傅离开以后,你就打算这样表示自己对他的尊敬?太别出心裁啦!”
苏比毫无淑女形象地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同样惹来了欧菲鄙夷的注目,他上下打量着这对姐妹,无法判断究竟是顶着自家母亲脸却剪出凤梨头发型的奥罗拉比较猎奇,还是以自家父亲的脸笑得如此失态的苏比蕾娜更加丢脸。
而前后两者明显都未对自己的行为进行反省。奥罗拉没有因为被自己的妹妹讥笑而沮丧,她冷静地抬起头来,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刘海,而后轻轻甩了甩脑袋后头的凤梨叶子:“当然别出心裁,这可是抽象艺术。”
“……别傻了奥罗拉,不管那是不是抽象艺术,我只知道爸爸回来以后你就完蛋了。”考虑到该提醒一下她,欧菲尔德还是适时地出声,决定制止她莫名的自豪感。
果不其然,奥罗拉闻言身形一顿,半晌才镇定地挺直了腰杆,这么自信地道——“妈妈会护着我的。”
“妈妈?你在开玩笑吗亲爱的,妈妈只会在爸爸回来之前让你的脑袋从热带水果变成温带水果——”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苏比笑得愈发夸张,她有些喘不过起来,几乎要笑出眼泪:“譬如说……苹果?噗——”
揪着自己的凤梨叶子的金发姑娘脸色一变。
“喂我的小捣蛋们,瞧瞧你们又在吵什么?快准备准备,我们该去教堂了!”成年女性意气风发的声音从二楼的楼梯口传来,奥罗拉赶紧抢过苏比手里的遮阳帽扣上脑袋,转过头看向卧室门口——金发女人的身影随着脚步声的接近而出现在那儿,那是他们的母亲斐洛莎?维多,尽管长辈们总叫她茜拉。
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裙,微鬈的金色长发利落地绾在脑后,腰间还系着沾上了不少油渍的围裙——从她这幅打扮来看不难判断她刚从附近的福利院回来,没有认识她的人不知道这个女人向来不喜欢吵闹的小孩子,可她多数时候宁可去福利院做义工也不要像个家庭主妇一样待在家里洗衣服煮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