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直接导致和平协商的前一天晚上,Giotto偷偷潜入了门外顾问总部——他早该这么做了,有时选择从正门光明正大地进来要求同谁见面只是傻瓜的做法。就算是在至关重要的这一晚,这个金发男人在轻手轻脚地来到阿诺德的办公室门口时还是忍不住自嘲。
敲响了办公室紧闭的红木门,在听得屋内一声冷淡的“进来”后,金发男人迅速推开门钻进了办公室,紧接着阖好门,抬头扬起与往日无差的温蔼笑容,不假思索地朝坐在办公桌后头紧皱着眉头的铂金发男人开口:“好久不见,茜拉。”
“……你来这里做什么。”撤去以幻术伪装成的阿诺德的模样,恢复原貌的茜拉也仍然蹙着眉,显然对他的到来并不欢迎。Giotto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嘴角还微微上扬维持着无害的笑靥,澄澈的金褐色眼眸一转,将目光挪向她高高隆起的腹部:“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
“我不是为你做事。”像是料到了他接下来的发言,金发女人果断地打断了他的话,抬起右手搭在自己的肚子上,神情严肃以示她没有心情和他拉家常,“就算你打算做出让步,自己放弃首领的位置——我也还是会代替阿诺德坚持他的立场。”
唇角的笑意淡去,Giotto静立在门口注视着她,缓慢地合了合双眼,眉宇间浮现出浅淡的褶皱,那双金褐色的眸子里流转着办公室内昏黄的灯光,好像要融化那最明亮的灯芯一般柔和却坚定:“西西里不再需要战争了,茜拉。”
紧抿的双唇嘴角一动,茜拉稍稍眯起了眼,只字不语地与他对视。
“五年前与切尔涅的战争是为了西西里的自由与和平,那时的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我们用那些牺牲换来了西西里繁荣的基础……它已经具备了所有基础的条件,因此它需要的是发展,而不是无谓的战争。如果在现在为了这个引领它走向昌盛的位置而再次让战火燃起,它就不会是点燃希望的火焰,而是烧尽我们好不容易得到的希望的火。”
举起自己的右手,那只手套上镌刻着彭格列标志的石体中央蹿出了明净的橙色火焰,他抬眸直视她的眼睛,
——“在西西里的黑夜点亮这希望之火的时候,我们就没有资格再浇灭它了。毕竟……
——“最初我们想要得到的,已经实现了。”
茜拉沉默地同他对望,她想起卡夫瑞与狄拉的牺牲,想起桑恩瑟缩着哭泣的身影,想起梦魇中那个铂金发男人离去的背影——最后她想起了她即将出世的孩子。那一刻她不是没有动摇,但她紧紧闭上眼,半晌的无言以后才平静地启唇:“你这个白痴。”
别过脸,她不去看金发男人露出的表情,搁在挺起的小腹上的左手长指收拢,“你以为真的能这么简单的结束吗?别傻了。无论是Sivnora还是戴蒙?斯佩多,他们想要的都是他们的彭格列……为了这个,他们不择手段。这样的他们,根本就不会理解你主动退出的原因——不仅如此,他们还会猜疑,对你赶尽杀绝——除非你是在绝境之下不得不退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相信你是真的准备永远离开彭格列。
“我们根本——根本就没有退路。”
*
西西里曝晒在深夏的烈日之下,苍绿的植被卑微地向骄阳低首,万物匍匐。
彭格列总部的地下基地接触不了这好似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夏阳,长廊中四季如一地阴凉。大门紧阖的会议室内已汇聚了包括六位守护者在内的所有家族高层干部,早从五月末那场聚会上的流血事件发生开始就未再出现在家族会议上的Sivnora同样到来了这里。
原本应当坐在雾守席上的戴蒙?斯佩多在会议的一开始便站到了Sivnora身后,无疑是一开始就与和解派划清了界限,甚至丝毫不顾及自己雾守的身份。这不把现任首领放在眼里的态度自然引来了不满的声音,可碍于Sivnora极具威慑力的视线,没有人敢真正站出来对他进行指责。
彭格列为后人留下的文献记载,彭格列一世Giotto?Vongola在这次会议上宣布了将首领之位传给其表弟Sivnora?Vongola的决定,而当时立即出现了和解派反对的意见,很快便有人提出这个决定如若要生效必须通过门外顾问部门的同意。
根据那个年代留下的相关资料来看,门外顾问部门首领阿诺德必定不会赞同这个决定——因此此次会议只会成为两派之间尽全力开火的序曲。然而,彭格列的历史告诉人们的却并非如此。文献中对这次会议寥寥几句的记录里提到,在门外顾问部门明确表达了反对意见后,发生了一个意外——这导致门外顾问部门的发言权受到质疑,二世Sivnora上台已然成了定局。而为了稳固门外顾问部门今后在彭格列家族的第二把手的地位,尽管失去了表决权,门外顾问首领最终也还是声称认可Sivnora?Vongo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