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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VS司马迁同人)鸳梦(5)

归根究底到底是谁伤害了谁?

原来这才是自己多年的爱!问他可曾有心!

帝王恨!他恨!他好恨!

这是怎样虔诚而卑微的感情,值得他如此耽心竭虑的算计?

天幕撕裂,万千雨幕,倾盆而下。

当帝王重新在雨中抬起他高贵的头颅,一张脸,已经冷酷。

被退得狼狈的倒在了地上的小东西,在这一瞬惊恐的发现,他过去无数个日夜都在仰慕著的皇上,在这一刻轰然逝去。

小东西突然想哭,很想哭,哭那消逝在阳光中的曾经沧海的爱情。

——

[帝王]

可笑我也曾有心,一颗心扑在他身上,他不要,弃如敝履。

我经常想起父亲,是的,父皇,无论人前人後,只让我称呼他为父亲,就算天下人都说皇室中没有亲情,可我们却却实实在残酷的宫闱中互相扶持著生存,父亲是我的骄傲和依靠,我是父亲的臂膀和希望。

据传父亲喜欢的人有倾国之色,曾经的一面之交,让父亲分麾而下,倾一国之力,将一座城池围了整整三年。路边的树在第一年就被吃得根皮全无,城里有一种褐色的土,因为像菩萨一样救人脱苦海,所以叫观音土,吃了之後不复饥饿,腹涨而死,第二年,城中人皆食观音土只求一死,第三年,城中人易子而食者有之,杀妻而烹之者亦有之。最後人相识将近的时候,那位冷血的女子从城里一个人走了出来,对著父亲盈盈跪倒,口呼万岁。

但这样活过来的女子又怎记得如何再去爱人,我很小的时候看过她,她很美,但是总是深夜里爬起来不停的吃东西,吃得泪流满面,关也关不了,锁也锁不住。再後来,逐渐臃肿而神经质的她变成了宫里一个笑话,母亲笑她笑得残酷而冷血,狠她恨得咬牙而切齿,而父亲依然喜欢用两只手艰难得抱著她,安慰她,温柔得像哄自己不懂世事的孩子。

我侍立左右,将这一幕看了一遍又一遍,有时我也会说:“後宫有粉黛三千。”

父亲答:“只取一瓢。”

我还说:“她已经不是当年你喜欢的样子了。”

父亲笑著跟我说:“吾儿,你会明白,如果是你喜欢的东西,无论变成怎样,你都得喜欢。”

不知过了几个年关,似乎又到了当年父亲一身戎装,身披战甲破城的日子,在那天女子为父亲奏琴,我从来没有听过那麽好听的琴声,恍惚间那个肥胖的女子还是她当年风华绝代的模样,舞低杨柳楼心月,歌罢桃花扇底风,然後曲子的最後她抽出匕首,父亲拔下墙上的湛泸剑,说不上谁松了手迎了上去,谁狠了心刺了过去,然後剑从女子背後刺了出来,女子在父亲怀里用奇怪的语气挑衅的哼著奇怪的调,最後的最後父亲哭著问她:“你爱过我吗?”

女子肆意的笑:“黄泉路上告诉你。”

我後来问父亲女子最後唱的是什麽调子,父亲穿著睡袍,倚在巨大的窗前,对著星光月色品著新酿的桂花酒。

那女人死得时候在父亲耳边咿咿呀呀的唱。

“我说我要走了我拔剑出鞘

我要杀你

你害怕吗

你说那你走吧你取下簪花

杀了我吧

你心疼吗?

……”

父亲说这是第一次见面时他送给她的曲,却不知道最终竟然填了这样的词。

父亲大醉时,自言自语道,从此,他的感情只有自己可以糟蹋,其他人都不许。

我的感情只有我可以糟蹋,他不要,我就收回,可除了他我谁不会给。

那天我与他相遇,我斩断了他身上的锁和链,留他在身边,到头来他才是我的锁和链。我那天回去,太傅当著父亲的面再次问我,什麽是明君。

我答曰放弃。

太傅拍案称绝,赞声连链,父亲隔著一层珠帘跟我说,只有放弃,才能平定乱世,开创盛世,只有心无羁绊,才能不为所动,谈笑用兵。父亲说谁乱了我的心,动了我的意,就要除了他,因为帝王肩上不是一个人,而是千万人。

父亲最後告诉我,帝王,心中要空。他问我知道什麽叫空吗?

我答曰破。

可何为破,是否就是那个女人死後,那满城烟絮,梅子黄时雨?父亲自从破去了心中所爱,从此一夜变老,生机渐绝,如走ròu行尸,父亲破去了不单单是那个任性而苦命的女人,一剑连自己的心都刺死了。这样的故事,我不想看,更不想重演,是啊,天地间只有他能让我动容,可我怎舍得伤他,我原本只愿意老於花酒,走个自在逍遥的王孙,但能让他陪伴只有高高在上的君王,他想我做的是十全武功的大业,而不是和心中所爱一起无花无酒锄作田!他要我做,我便做,他要我战,我便战。他不知道那一夜,看著父亲冰冷的身体和阴冷的灵堂,学著父亲喝醉不完的桂花靡香,对我而言是怎样的肝肠寸断!可我更是肝肠寸断的是他的绝情绝义啊,就像那雨中,比雨更冷的是他的了断前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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