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包大人的名声不说一落千丈,却也不像从前那般受百姓爱戴了。
甚至有包府下人去集市买菜,以前那些菜贩见是包大人的仆人,会给他们算便宜一点,现在全是按原价卖,有些人还不肯卖给他们。
就连赵祯听到这事后都特意把包拯召去宫里询问,差点就把“爱卿我看错你了”写在脸上。
身处漩涡之中,包大人却不怎么在意,每天该做什么还做什么,连上朝时驳斥庞太师的政见都显得底气十足,丝毫看不出受到了影响。
然而谣言并未止于智者,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直到几个情绪特别激动的家属阻拦其他人往开封府递状纸,事情闹大,最终刑部的丁大人奉命重审紫河车案,往开封府走了一趟,带走了包勉以及涉案的其他人。
丁大人平日里和包大人的关系还可以,算不上熟稔,但也是包大人认为品性可靠的同僚之一,所以包拯也并不反对。
重审紫河车案的提议,是王丞相和庞太师一起向赵祯进言的,陛下对最近的满城风雨早有耳闻,也希望民怨能尽早平复下来,就允了两人的奏请。
于是包勉、文若愚、裘飞、艳娘几人都被带到了刑部。
重审当天,王丞相和庞太师作为陪审。而为了避嫌,包大人只能在隔间等待结果。
“带人犯。”丁大人与两位陪审的大人点头致意后,就立刻进入正题,让人将包勉三人带上堂。
“包勉叩见三位大人。”
“草民裘飞叩见三位大人。”
“学生文若愚叩见三位大人。”
丁大人:“裘飞犯下紫河车案证据确凿,然听说你等对开封府判决不服,故而今上应准刑部重审此案,可有此事?”
裘飞猛点头:“大人,确有此事!那些人虽然是我杀的,可我原本并不想杀人的啊,都是以为了给包勉炼制壮阳药,我才不得已的!”
丁大人绷着脸问:“你说包勉才是幕后主使,可有人证?”
裘飞对文若愚努了努下巴:“大人,文若愚就是人证!”
丁大人:“文若愚是你的同伙,怎么能作为人证呢?”
裘飞叩头道:“大人,文若愚是我的结拜兄弟,又是包勉的刑名师爷,他们上下级之间关系融洽,平日里相处得都很好,我和包勉之间也无仇无怨的,实在没必要陷害他啊!”
“胡说!你们分明就是想拖我下水,才诬陷我是幕后主使的!”包勉激动地喊道。
由于他急于表明自己的清白,惹来丁大人一记响亮的惊堂木:“包勉,等本官问你话了再开口,公堂之上不容喧哗!”
“是,大人……”包勉委屈地跪了回去。
丁大人看向裘飞:“你继续说,除了文若愚,你可还有其他证据?”
“包勉自己也承认吃过那些小药丸,如果不是他主使的,他为什么会有那些药丸呢?”裘飞低着头,表现得十分恭敬,看不出此人是个残忍狠毒,辣手剖腹之辈。
包勉急得脸色涨红,很想替自己辩解,可又碍于之前的惊堂木,不敢抢先开口,憋得满头是汗。
“包勉,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见丁大人好不容易问到自己了,包勉马上道:“有!有的!大人,我真的不是主使啊!药是文师爷给我的,我连药方都不清楚,根本不知道里面有紫河车的成分啊!”
裘飞冷笑:“口说无凭,你说你不知道药丸的成分,谁信?天底下壮阳药这么多,怎么偏偏就吃我炼制的这一味?”
包勉怒得眼眶通红:“那你也是口说无凭,你凭什么就说我知道药方?!”
文若愚突然开口,文质彬彬道:“包大人确实可能知道药方,因为他曾经给裘飞写过几封感谢信,这些信虽然没有直接写出紫河车来,但效果这么好的药并不多见,若非验证过药丸有奇效,包大人又怎么会胡乱吃药?这些信件在开封府已经留了底,大人查一查案卷就知道了。”
丁大人接过手下递来的堂供和信件,略一点头。
看向包勉:“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何话要说?”
包勉大声道:“大人,我不服!文若愚是涉案之人,怎么能算人证?那几封信也是普通的感谢信而已,县中回春堂的大夫治好了我娘的腿疼,我都写过同样的信,又怎么可能知道那些药里到底用了什么配方?”
“大胆!证据俱全你还狡赖,罪加一等!”丁大人重重拍了下惊堂木,“堂下听判:莱阳县令包勉,不仅贪赃枉法,还命令下属对怀孕夫人开膛破肚,盗取紫河车,惨无人道,罪大恶极,按律判为死罪,押入天牢,听候判决。”
“大人……!”包勉还想申辩,却被丁大人的声音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