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觉得自己应该是感激素锦的，可她又有些恨素锦殿下。那些事，可以说是被素锦逼着做下的，素锦以弟弟为要挟，便是拿住了她的命根子。

但无论如何，素锦帮她救了弟弟。当初也和她说得明明白白，她不是善人，治她弟弟的病症，是要付出代价的。

锦瑟低着头，说着各样感激的话语。素锦眼一斜，语气冷淡，“你不必多嘴，我自然说事实。”

“你面前这位，是曾经的锦瑟天妃。我与她并无交情，我寻你为她弟弟医治，要她对付素素。你也应该知道，素素就是白浅。”素锦扔了酒坛，冷着脸对折颜和白真道。

“这……”素锦的话虽短，信息量太大，折颜一时讶然，倒是白真气得跳起来，怒气冲冲道:“你既知他是小五，怎还教唆这个恶毒女人挖了小五的眼睛，诓她跳下诛仙台”

素锦道:“不是锦瑟挖了她的眼睛，是夜华亲手剜了她的眼。我只教锦瑟使了计策，是我做的恶，我自然承认，可你也不得不承认，白浅是情劫，这样已是轻的。难道非同天一样伤了仙根仙远灰飞烟灭，亦或是挖心剖肝，断情绝爱”

白真默然无语，他忽然又抬头道:“你既知道，为何不告诉我们，商量出个稳妥法子来。”

素锦嘴角一咧，“白浅与我既非旧友，也非亲朋，凭什么我窥得一丝天机，担上因果干系去保全她”

白真不吭声了，此刻对素锦的一点儿好感都没了。只觉素锦心性太过残忍凉薄，可又找不出反驳她的道理，最后拂袖离开了。

素锦招手让锦瑟先去看锦城了，然后走了两步到折颜旁，低声道:“小凤凰，你好呀。”

折颜身子猛地一僵，听素锦慢悠悠道:“小凤凰，不过十几万年不见，你竟敢诓骗我了归魂草的事我还未同你算呢!”

折颜直视着素锦，目光中神色复杂，“你……你……是亦宸？”

素锦含笑点头，笑嘻嘻道:“看来你的记忆力还没有退化，一眨眼，小凤凰都变成老凤凰了。不过归魂草一事，我也是要感激你的，否则也不会渡了情劫，恢复了记忆，成为了上神。”

“我原预备要打你的，鉴于你立了大功，揍你这事就算了。”素锦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

素锦明面上说着，心里却打起了小鼓，有时，心灵上的折磨比身体的疼痛更折磨人呢。

折颜又是高兴，又是激动，又是伤心的，十几万年沉淀的镇静荡然无存，也顾不得生素锦挖了他好酒的气了。

“你复生之事，可还有旁人知道”折颜终于平复了心情，打起精神问素锦的事情。

素锦道:“只你，与东华。”

折颜点头附和，“东华是无事不知，无事不晓的。那魔族的，也知道你这个头领回来了”

“什么头领？不是庆姜吗？对了，庆姜是如何死的，如今魔族的七大魔君大不景气。”素锦用掌吸过来一坛酒，喝了一口后问道。

“你怕是元神睡了太久，浑然忘了。”折颜嗤了一声，解释道:“不过我也知道不大清楚，只知你与东华除了浊孽不久后，便居了魔族头领之位，尊称魔帝。那时魔族式微，神族大盛，也亏你才保住了魔族一方安息之地。”

折颜是只极淡泊的凤凰，怕是只有四海八荒不保，他才能献身下。否则，就只管自家一亩三分地，老老实实过自己的小日子。所以神魔两族的战争，未波及青丘十里桃林，他是不管的，只是时时感叹一二亦宸与东华，少绾与墨渊的关系。

素锦蹙着眉，清眸中划过一道深光，她放下酒坛道:“我记性确实不好，我被浊孽伤了后，是谁将我救了”

“自然是三清合力灭了浊孽后，又将救了。天地间清浊相生，三清又是灵力高强的天尊，对付浊孽不在话下。”折颜对素锦忽然冷凝的语气浑然不觉，还自得自己的记性不错。“后来你醒后的事情我也不大清楚，只知你居魔帝尊位，兴盛魔族。又过了一二百年，妖尊缈落突然实力大涨，三毒浊息逸散，八荒众生临难，东华解决缈落后，便说你陨灭了。其后，东华帝君战四方，修法典，这些丰功伟绩是你都知道的。”

“哦，”素锦慢悠悠地点了头，心里算是明白东华瞒了自己，她确实恢复了亦宸的记忆，却将浊孽后的一两百年都忘了。

不用动脑筋想，素锦也知道是不好的记忆，否则东华也不必挖空心思瞒着自己。素锦心内嗤了一声，东华的心思盘算素来是圆通的，他的心思九曲十八弯，不动声色间就使对方落入套中。他当初改了白凤九的记忆便是如此，如今又悄无声息地算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