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内宅里没有一个仆人,在和修吉时回来前就被和修研赶了出去。
和修研已经做好了面对真相的准备。
他的眼神就一个字:说!
和修吉时的嘴张了张,无奈地坐到和修研身边,把想要求证答案的和修研抱入怀里。在抱住对方的瞬间,他就感觉到了和修研的无措和疑惑,但是他不给对方思考的时间,温和地说道:“以前的研,是叔叔的一个下属,而现在的研,是叔叔的侄子。”
他用过去照顾对方的方式,手掌轻抚和修研的脊背,安抚情绪濒临崩溃的侄子。
和服下紧绷的身躯渐渐放松下来。
不发脾气的和修研,让和修吉时暂时松了口气,这么多年,他就没见研生过这么大的气。
和修吉时斟酌着说道:“你也知道你爷爷的脾气,一般都是在干完什么事情后直接对我下达通知的,真让我说,我也无法完整地告诉你事情的经过。”
话音落下后,和修研对叔叔的怒火降低了一些,“你是说这是爷爷干的?”
和修吉时心中擦了擦冷汗,事实如此,让他说可不敢。
“研,不论如何,我和你爷爷都是爱着你的。”
“那是谁干的?”
“……”
绕了一圈,怎么也绕不过最要命的问题啊。
和修吉时的眼角瞥向大厅里的欧式座钟,时针指向六,他内心祈祷着父亲快一点回来。
“叔叔!”
等了又等,和修研的耐心告罄。
他不是什么别人怀里被摸几把就开心的猫咪,再温顺,那也是因为顾念亲情。
不待和修吉时反应过来,他直接把和修家实力最弱,性格最软的叔叔反制住,“我不管那么多,你就告诉我是谁干的!要是爷爷对我下的手,我就去找爷爷对质!”
和修研的黑瞳里写满了怨怒。
和修吉时懵住,头一次发现自己连侄子的手都挣脱不开。
要命啊!
他当上局长的这些年,还是有锻炼自己的啊,怎么连一回合都撑不过去?
事实证明,和修吉时的确是和修家近百年来最弱的一个本家人。
“研要和我对质什么,我就在这里!”
门口,一道苍老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打断了和修研对和修吉时的逼问。
这对叔侄齐齐望向了门口。
老者白发披肩,脸上是道道岁月留下的沟壑,然而他目光凌厉,高傲,带着目下无尘的睥睨,难以想象一个年过八旬的老人家,会有这般咄咄逼人的气势。
和修吉时趁着和修研分神,摆脱了被侄子钳制住的境地,远离和修研。
他如释重负地想道:得救了。
“父亲,研今天很生气,您跟他解释吧。”和修吉时连忙解释刚才的事情,和修常吉狠狠地剜了自己儿子一眼,要是自己没有来,你一个当叔叔的人,还得被自己的侄子压在沙发上被逼着吐出真相不成?
和修吉时完全不在乎被父亲鄙视,闪到了旁边,把空地留给两人。
和修常吉:“……”
和修吉时用眼神告诉父亲:这是您的锅,我不背。
和修研从沙发上起来,嘴唇紧抿,站在和修常吉对面的时候,毛孔紧缩,浑身的汗毛几乎要在对方不带感情的冷静目光下竖起。
他这才明白,当爷爷认真起来后会有多恐怖。
可是,这件事情与气势无关!
“爷爷,叔叔不敢告诉我,麻烦您和我说一说我失忆这件事情的经过。”
和修家的第一次家庭矛盾,在今天正式爆发开来。
内宅外,仆人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研大人竟然当面质问家主大人这件事情。不需要其他人提醒,仆人们自动往外撤离,不愿卷入这场矛盾里成为炮灰。
有些事情不能听啊!
这下子,和修常吉干枯的脸皮抽动了,气势松懈下来。
“研,你这是什么话……”
不待孙子回答,他首先把和修吉时骂了个狗血淋头,“吉时!不要自作主张说你根本不了解的事情,研是我们家的孩子,和修家行事可以玩弄手段,但是绝对不会玩弄感情!”
和修吉时瞠目结舌,父亲,您说的是别人家吧。
我们和修家的作风不一直是坑死别人,自己得利就可以了吗?
然而和修研说道:“爷爷,别转移话题。”
他直接把刚才给叔叔看的东西丢了过去,和修常吉接住,看了一眼,不动声色。
该死,竟然是这件事情出岔子了。
“研,爷爷做任何事情都是为你好。”和修常吉的声音一缓,开始面对提前暴露了干扰器的麻烦,却不直接回答失忆的问题,“在你回到和修家之前,你有很严重的精神问题,分裂出多个年龄段的人格,心理医生建议我给你进行人格融合的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