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总是一件悲伤的事情……
可是,人不可能因为讨厌分别而永远待在一起,那不现实。
掏出口袋里的车票,他凝视着上面陌生的地名,时隔数百年,哪怕是名字也面目全非。也不知那里……现在变成了什么样,Giotto眉眼弯弯的收起车票,转身离开了地铁的进站口。
几个小时后。
“先生,到站了。”
司机将车停靠在终点站上,乘务员担忧的看向唯一还没下车的少年,是不是晕车了。
“并盛町到了吗,抱歉……我这就下车。”
眼神透露出失去焦距的茫然,Giotto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难受,用手摸着自己的额头,果然发热了。为自己如今的体质叹了一口气,他婉拒了乘务员提供的晕车药,脚步摇晃的下了车。
一下车,冷冽的风拂去了身上残留的温度,冻得他直接打了个寒颤。
‘欢迎回来,Gio。’
记忆里模糊的声音从心底里传出,仿佛一回头就能看见那些等候着自己的同伴,他失神的望着远远就能看见的神社,眼前的重影越来越严重。朝利雨月、G他们都陪同自己隐居在这里,可惜自己先走了一步,再也看不见他们悠闲自得的笑颜了。
没关系……
分别也阻止不了我们的联系,因为我们很早就约定好了。
——誓言友谊永恒。
一路问路到泽田家门口,Giotto没有进去的打算,而是侦查完了附近的房屋结构后悄悄溜入。作为超直感的拥有者,他相当擅长扩大超直感的运用范围,所以当他从泽田家的小阁楼里翻出了怀表也只花了十分钟不到。
镀金的表面脱落了不少,即使后代用了盒子密封起来,岁月依然留下了斑斑痕迹。
“啪嗒——”
他小心的拭去了灰尘,打开怀表,里面显露出静止的指针。
“模糊了好多啊。”
Giotto没有在乎指针停留在他死亡的时间,而是心疼的注视着怀表内珍藏的照片,当初他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让阿诺德和D出现在同一个地方。蹲在矮小的阁楼里,他双手捧着这块古朴的怀表,一点点的用自己的大空之炎重新将它点燃。
齿轮发出细微的咔嚓声,代表生机的指针开始运转起来,明亮的火焰照亮着这片小天地。
太好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坏。
扬起一抹喜悦的笑意,Giotto蹑手蹑脚的踩在木质的地面上,想要接着去找泽田家的族谱。耳尖微动,他知道此时的泽田家只有两人,所以左右看了一下阁楼的布置,便掀开一个空箱子躲了进去。
门被轻轻的推开,一缕光线歪歪的射入阁楼。
人还未进入,一个响亮的喷嚏便响起,随后褐发少年揉着鼻子走进来,琥珀色的眸子一如见过的那般清澈。躲在木箱里的Giotto挑起唇,透过盖子的缝隙观察着外界,没想到会这么早碰到泽田纲吉。
似乎心虚的四处张望了一下,泽田纲吉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纸张,然后十分熟练的把它塞入了墙边架子的顶层盒子里。嘟囔了一声,他捡起被妈妈放在这里的游戏机,转身离去。
确定人走远了,Giotto麻利的爬出了一股霉味的箱子,颇为新鲜的偷窥了一回曾孙的隐私。
“0分……”
怀着要‘关心’后人的想法,他拿出了盒子里的纸张就愣住了。手指抖了抖名为试卷的东西,Giotto痛心疾首的看着上面红彤彤的鸭蛋,且不提那些自己也不太懂的填空题和计算题,单是那将近十道选择题,泽田纲吉是怎么全部猜错的!
“小阿纲,考砸了也就罢了,竟然还想藏起来?”
似笑非笑的把试卷重新放入盒子,Giotto对架子和盒子都动了一点手脚,保证泽田奈奈在来到阁楼就一定能发现。而后的翻找终究不了了之,也许是彭格列家族对泽田家的保护,直到走之前,他都没有找到族谱这个重要的东西。
至于怀表为什么会保存下去,大概是上面没有彭格列的标志吧。
毕竟不管是初代还是守护者,都是尘封在历史里的人,谁又能第一眼认出他们年轻时的长相。
离开了泽田家,他依靠在一条靠近购物街的转角处,滚烫的额头抵着墙壁,勉强能带来保持神智的沁凉。和自己想去的旅社还差不少距离,Giotto已经无力去想自己的钱包里还剩多少日元了,反正他孤身一人,即使找个地方打地铺也无所谓。
不过,这回真是意外的狼狈啊。
他头痛的望着不远处逛街的人群,除了平民窟的那段年幼时光,自己有多久没有体验过饥寒交迫的感觉了。
“保护费?”
昏沉的大脑猛然一醒,Giotto听见一阵快速的脚步声,刚才热闹的购物街就变得气氛诡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