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了解彼此的感情,再到现在能够看到对方经历过的事情,这是很好的趋势,有利于沟通,加强彼此间的了解,也让我和他之间变得越来越像一个人,对对方再无隐私可言。
这次他要告诉我的是,从小就照顾我们的花子(也就是我最初错认成我娘的那位),说要今晚带我们偷溜出去玩。
对于这个活动,那个小鬼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热情以及激动,当然这不能怪他,我完全可以理解,因为我也身同感受。我们被一起拘在我们见青瓦横木的四方天地中的时间已经太久了,看着那个据说是斥资了一个天文数字而大兴土木建造出来的庭院,整整看了两年多,于是,美则美矣,我们也还是有资格去腻歪它的。
[我们一人出去玩一个小时,然后如果还有时间,就轮换,怎么样?]小鬼从小的性格就很能从这句商量的话里看出来,相信公平、相信真理,严以待己、宽以待人的死板性子。
他明明对这次外出是十分迫切的期待着的,让出任何一分钟给我他脸上的表情都比割肉还疼,滴溜溜的一双黑圆大眼睛里挤满了不舍,而且他明知道他有权利将我随时拽回壳子里,但最后他却仍然坚持将一半的时间让给了我。
而我“从小”的性子也很突出鲜明,好比在反抗长老们的这条路上的坚定以及细心周到。
[好的,]我想了想回答道,[从准备开始,到出门的这段时间由我控制,以免发生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小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从一开始他就已经习惯了由我作出决定,毕竟我比他这个养在深闺(?)的大少爷还是多懂一些的。起码,不懂我还会装懂,不是?别的不敢说,但在演技方面,我自认还是很有天赋的。
而他则大多数时候都负责的是傻傻的点头以及配合。
当夜,趁着天色较暗,我被花子服侍着穿上了暗色的小衣服,还多披了一件外套以免着凉。看着花子大包袱小包袱的收拾着,我站在一边真的很想问,我们这是出去玩啊还是搬家?最后看了看花子做贼似的的惶恐表情,我顿悟了,我们这是逃命。
所以说花子只是个小女人,不就是带着这个家里最值钱(也就是我和那个小鬼的壳子,这是作为朽木家的非物质财产的)偷溜出去玩嘛,有什么好害怕的?
想当年我读书(原来我还上过学,恩,这是对于我消失的记忆的一个很好的提示)翘课的时候,那心理素质,和老班擦肩而过我都可以给他来个相逢不相识,反正大冬天捂着脸只露出一双小眼睛,我看他能认出谁!
于是,在那个月亮格外清亮的夜晚,我们和她摸黑准备出门。
可惜,天永远会做的事情就是不随人愿,当我还站在门边等她收拾的时候,一队长得跟人瑞似的长老团就已经乌泱泱一大群的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坚定了长老团们应该改行去做谍报工作的信念,消息也太灵通了点。
不过当时我还没有想到这么多,只是心猛地一跳,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因为如果仅仅是个偷溜出去玩,何必要弄出这么的的阵仗来吓人?还让不人活了,还让不让从小就没自由的贵族少爷们翘家去流魂街上逛花街了?!
我的慌乱立刻就让在壳子里最近跟我进一步深入了解了彼此的小鬼感知到了,于是他骨子里天生的那种英雄主义浪漫情结就发作了。等我在一睁眼的时候,他就已经再一次没有经过我同意(要知道在我们能交流之后,这种事情就已经是被我杜绝了的!)就把我重新拽回了壳子里,他自己硬挺了出去。
真是个白痴,这种时候他能顶什么用?!我再怎么叫他,他却也都是没有回应的。这令我更加的郁卒,孩子还没长大呢,就不听话了,我才翻身做主几天啊……
(我绝对不会承认我多少是感动的,我也绝不会承认自己是想代替他去面对长老团的暴风雨!)
再后来,在我等的已经望眼欲穿了之后,耳边突然传来了他默默掉眼泪的细小声响,然后渐渐的就开始有更清晰的嘈杂声传进我的耳朵里,甚至感觉到了脸颊上微微发烫的刺痛。
某位长了胡子却没有头发的长老说:“请让开,孙少爷!”
而我听到他倔强的说:“我不能让你伤害花子!”
那一刻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把那个脾气又倔又硬的小鬼拽回壳子里,大概是我用了全力去拼搏的关系,他也终于尝试了一次被我强制性拽回的感觉。虽然我也还是不能控制那个身体,不过他也不行。于是,我们的壳子就在众人毫无征兆的眼中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