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德是个闲不得的人,一闲下来他就会开始胡思乱想,好比现在。愈见诡异扭曲的想法层出不穷的涌冒着:自己是谁?雷蒙德?雷切尔?不,那只是这个身体的名字,自己只是个可怜的孤魂,没有真正可以回归的地方。
以前的自己呢?从什么时候起自己连名字也不记得了,明明还在记忆里鲜活的影子现在也已变得模糊不清,像是在洗澡时被水汽爬满的镜子,朦朦胧胧的难以窥见本来面貌。记忆是个很暧昧的东西,清晰的记得自己刚穿来时什么都是那么的清楚,而现在什么也不再记得,印象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披上了一层薄纱,模糊的暧昧着。
雾里看花,花非花;水中观月,月非月;在记忆里寻找到的自己也不再是自己了。
起身放下照片,徒步走出客厅。夜是那么的安静,所有的东西都睡下了,只有雷蒙德似一抹幽灵飘荡在这个精致的囚笼里。推开好像变的沉重的书房门,雷蒙德轻声的叹息,手顺着书架上一排排摆放整齐的金边书籍划过,随性的停驻在(随便的)那里,抽出那点中的书本。
很薄的一本小册子,没什么图案,只有书角画着繁复的蔓藤花边,不是魔法也不是印刷,可以看出那是以前这些书的某个主人任性的创作。穷极无聊的娱乐,呵呵,一定是个有趣的人呢。
雷蒙德都可以想象出在某个同样苦闷的午后,同样泛着墨绿色的眼睛的主人趴在红楠木的书桌上,皱着几近包子的精致脸庞,噘着嘴,白皙纤细的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拿握着鹅毛笔在单薄的册子上画下自己打发时间的创作。细心的描画着每一个细节,完笔的瞬间俏皮的画上一个圈作为最终的定笔,时间就这样停驻。
每一代的雷切尔都是很有个性的鲜活个体呢,或智慧的像个先哲,或顶着张娃娃脸张牙舞爪的咆哮而过,或张狂的邪笑着,或个性乖张的旁若无人,或像一个忧郁的诗人,或者长袖善舞,或游戏人间,或流连花丛。
不变的是每一代人都静静的看着从自己视野里出现的身影消失在注定的命运里。
爱一个人是痛苦的,爱着自己也是痛苦的,作为雷切尔更是痛苦的。你知道一切,却无力改变,只会嬉笑怒骂演绎这伪善的人生。
特里劳妮也曾是雷切尔家族的一员,一个很有天分的天才。这个天才却不屈服于命运,毅然决然的抛弃了显赫的姓氏,坚持改姓为特里劳妮,开始了自己在英国的先知人生。这无疑不是离经叛道的,却又让雷切尔家族无从下手,因为他没有把雷切尔家族暴露,他现在是一个姓特里劳妮的先知。
雷蒙德也是在无意的情况下知道的,身体的前主来英国的驱动力之一就是这个离经叛道的血亲。
而雷蒙德现在还会坚持通信也是因为他同样钦佩着那人的勇气与对命运的抗争,很奇怪的一个人呢,明明不想在雷切尔家族当一个先知,却又来到英国成为了一个人人耳熟能详的先知。
心在这个经历了历史洗礼的书房里平静了下来,伟大的先祖们,不管你们到底知道什么,现在,你们不得不接纳我,这个非你族类的异人坐在家族的顶端。
轻笑出声,我在迷茫什么?真是可笑啊,我就是雷蒙德不是吗?我是雷切尔家族第32任家主,有一个过世了的纯血妻子,一个即将继承斯莱特林全部遗产的魔王儿子,虽然很少但不得不承认是精英的好友们,一个衷心的家养小精灵。这一切都是我的,我,雷蒙德?雷切尔的人生现在正在活生生的继续。
偶尔的自我审核有益身心健康呐,雷蒙德笑眯眯的想着。
第12章 尼克的来访(改错字)
1938年圣诞节前的几天,汤姆终于在雷蒙德殷切的期盼中回到了皇后大道东街。
学校的生活无疑带给了汤姆不小的变化,雷蒙德惊奇的对着刚进门不久的汤姆大惊小怪了好一阵子才肯放他的男孩回自己的房间。
同样是晚餐过后的无聊时间,雷蒙德摆弄着自己刚刚收到的凤凰羽毛笔,笑的惬意“哦,亲爱的汤米,你一定有很多精彩的校园生活要和我分享,是吗?”
“是的,父亲,那确实是个有趣的地方。遗憾的是教授们并不都像您一样那么有趣的讲解,知识都是出乎意料的简单。但是我在斯莱特林到是遇见了一些有趣的朋友。他们都像您一样是出身名门的纯血统,不过并都是那么的出色,有几个甚至是愚蠢的,不过他们的身份确实很好用。只有梭伦?马尔福才比较符合我的意愿,他现在是我的室友。”汤姆难得欢快的像是一个孩子,讲着自己在学校的发现和趣味以及不时的提一些自己的小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