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Gugliemo的时候,Gugliemo发现将要给他戴上禁锢圈的不是别人,正是的Tom,那个挺拔的黑发少年,英姿勃发。于是,Gugliemo冲Tom甜美的笑了笑,两人一直都没有交流,直至被Tom亲手送上车之前,Gugliemo一直都在笑着,一如既往的可爱。
Tom的面色阴沉,但依然不能使得他的容颜打半分折扣。Gugliemo坐在车窗边,看着Tom的侧脸胡思乱想到。Gugliemo拥有一个好心情,即使他现在变成了囚徒。
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将近四年的格林德沃堡,Gugliemo对着那座他一辈子都不再可能踏足的古堡挥了挥手,心中万分的可惜。他还没有来得及吃最后一顿午餐,而且他始终还是没有给格林德沃读完《苔丝》,那本书就摊开放在格林德沃书房向阳的书桌上,紧挨着狄更斯的《雾都孤儿》。
即将封锁这里的魔法联盟军如果看到格林德沃在看麻瓜的名著,他们会怎么想?那一定会引起一张张五彩缤纷的脸。
1945年5月1日,15∶15P.M.,格林德沃军向魔法联盟军缴械投降。
第十四章
Gugliemo在柏林魔法监狱的小隔间里度过了大概五个月的时间。这期间他得到了史无前例的宁静时间,没有人打扰、没有人询问、没有人搭理。他就那样很安静的坐在监狱小隔间的一隅,蜷缩着抱膝,仰头看着铁窗外小小的蓝天,偶尔会有云彩飘过,但是很难看见鸟类。
Gugliemo金灿灿的短碎发已经长到了及肩的长度,他并没有去精心打理那些头发,此时此刻它们枯黄的就像是稻草。
被Tom拴上禁锢圈压上囚车的时候Gugliemo并没有多大的触动,但,在此时此刻,极其安静的当下,Gugliemo无数遍的在脑海里回放着当时的场景,Tom的一举一动,包括每一次呼吸时起伏的胸腔迥异的动作都没有放过。Gugliemo感觉他的心里有杂草在一片荒芜中横生,杂草的名字叫“烦躁”,荒芜的别称是“情绪”。
不知道是谁在寂静中点燃了一把火,火焰跳跃着在杂草间蔓延,以燎原之势想要燃尽天地间的一切。
Gugliemo将头从铁窗外的风景上强硬的挪开,垂下头埋入两股间,开始安静的流泪。
Gugliemo的哭泣方式一般都是很孩子气的嚎啕大哭,因为他知道,只有闹的动静越大,他得到的关怀才会越多。
但是现在,没有人会来安抚他、宽慰他、软言软语的哄逗他,甚至连Medusa那样恶语相向的别扭的关心方式都不会有。他只是一个政治犯,和Gugliemo?Di?Ribezzi划上等号的不再是光环,而是“战争疯子”这样令人唾弃的词眼。
所以,Gugliemo学会了很安静的流泪,没有声音,没有啜泣,没有一丁点的抖动。
这样的与世隔绝会逼疯很多人,不允许探视,没有提审,好像被整个世界遗忘了。就这样面对铁窗,没有尽头,也不可能拥有期盼。
Gugliemo清楚的知道他不会有事的,格林德沃向他保证过的。但是在这样无所事事好像真空的环境下,Gugliemo唯一能做的就只是放任思绪如狂风过境,肆虐着自己纤细的神经。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什么都不用想,但大脑就是无法被控制,最恶劣的揣测不知道在大脑里被预演了多少遍。
Gugliemo被告知有人要见他的时候,他甚至是不敢相信的,紧接着的就是欣喜若狂。
Anthony穿着一身肃穆的黑色盘扣唐装,边角用银线绣着腾飞的中国龙。他戴着一副无框的眼镜,笑容依旧,在Gugliemo从推开铁门进入特殊会客室里的那一霎那,这个唐装美人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美艳笑容,惊心动魄的美。
Anthony还是那么漂亮,那么过分的精致,不过他的鬓角出卖了他的饱经沧桑,他坚毅的神情使他看起来比六年前Gugliemo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要成熟太多。
押送Gugliemo的傲罗冲Anthony示意了一下之后就出去了,并且从外面关上了铁门。
Gugliemo的双手还被束缚着禁锢圈,他看着Anthony静默无语,忘记了言语,也忘记了动作,他就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安静的站在门边,宝蓝色的眼眸里有着千言万语,到最后汇集到嘴边的时候却一句也没有剩下。
Anthony明显也是激动的,他有些慌乱,一开始表现出来的成熟在那一刻消散。他站了起来,铁制的凳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在狭小的会客室中被无限放大。
Anthony吓了一跳,然后他努力的冷静了下来,轻推下镜片,手脚慌乱的像个小学生。
Gugliemo扑哧一声笑了,他比以前看上去还要瘦小,即使是最小号的囚服也被他穿的有些晃荡。
铁链碰撞在一起配合着Gugliemo的清脆笑声,冲散了一室的尴尬。Gugliemo终于找回了属于Gugliemo的任性和孩子气,他走上前,拉开桌子前硬邦邦的铁椅,大咧咧的坐上去,声音依旧甜美,歪头,可爱的就像是个在家里请客的邻家男孩,“坐下吧,Anthon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