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亲王让他出去的啊,不过他出的大点,连院子都不住了罢了。弘历笑笑道,“回去突然想起好久没陪着额娘了,便起了个念头。额娘这是被弘昼哄的不喜欢儿子了吗?那儿子可要回去了。”
他这一撒娇,却让钮钴禄氏红了眼圈,点了点他的额头道,“却是会堵着额娘的嘴了。”两人正说着,弘昼听着弘历回来了,便让人卷着自己的小衣服也跑了过来,冲着钮钴禄氏道,“我怕哥哥晚上害怕,我陪陪他。”
倒是闹得一屋子人笑得肚子痛。一时吃了饭,钮钴禄氏又让人拿了自己给他新作的中衣来换上,瞧着两个孩子躺下了,又吩咐了吴开来和春分好好伺候着,这才回了屋。
却说苏培盛等得心焦口干的,却听见里面传出了谷雨凄厉的声音,“不,你不能这般对我!”他吓了一跳,可也不敢进去,又听见里面不久后便传出跑动声,接着便有人开了门,想要窜出去,王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抓住她!”
一声令下,院子不知何时多了诸多守卫,竟是冲着谷雨扑了过去,谷雨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哪里有力气反抗,不多时便被捆成了个粽子,她抬起头来看着雍亲王道,“你怎能这般对我!我为你……”话还没说完,苏培盛便上前堵了她的嘴,只听着雍亲王吩咐道,“交到邬思道那里去,他知道该怎么做。”
一时人下去了,雍亲王发现这般大的动静,弘历竟然没出来,转回头问,“弘历呢,怎的还未回来?”
苏培盛差点就跪下了,瞧着自家王爷是真不知道,才颤颤悠悠的道,“刚刚四阿哥回来,您让他出去。”
雍亲王这才想起来,他那时刚刚听见那个女人说皇太后会死于十二月,心中动荡,却没瞧是谁进来了,如今想来,除了弘历,还能有谁敢不敲门便进?他站起来,“那是回东厢房了?”
苏培盛瞧着自家大步外走的爷,一咬牙一闭眼道,“不是,四阿哥让人拿了衣服,说是回芜春院住两天。”
这是生气了?自己养的自己熟,雍亲王瞧了瞧天色,已然过了晚饭时间,便道,“今日便歇在钮钴禄氏那里吧。”
苏培盛嘴角抽抽,您确定不是追儿子去的吗?
雍亲王只跟钮钴禄氏说了几句话,便进了屋弘历的屋子。两个孩子已经睡着了,弘历睡觉是平躺的,安静老实的狠,弘昼却不一样,如今已经睡得转了圈,整个脑袋压在了弘历的胸脯上,弘历应是被压着难受,喘的声音大些。
将弘昼的脑袋轻轻放回枕头上,弘历就睁了眼。瞧见是雍亲王,便低声叫了句阿玛,那声音因着刚睡醒,还有些沙哑,可兴致不高是真的。
雍亲王将他搂了过来,右手指便摸上了他的下唇,轻轻一掀开,弘历忍不住地嘶了一声,雍亲王往里面一瞧,可不是,咬破了一大块。他皱着眉头掏出了袖子里一盒子药粉,边撒边骂道,“你这是什么脾气,阿玛还未说什么呢,你先把自己咬伤了。”
弘历被捏着嘴唇说不了话,药粉又刺激,丝丝疼的厉害,就用一双黑瞳瞪着他便宜爹,雍亲王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当即便道,“谷雨说了些让人心烦的事儿,我不知是你,还道是哪个奴才,这才开口驱赶的。弘昼的事儿你也别放在心中,阿玛心中有数。”
便宜爹来了,还亲自替他上了药,又解释了这般多,弘历如今大了,不能似小儿那般不讲理,倒是不好意思再生气,终是应了声,“好。”
上完了药,低头替他吹了吹,雍亲王看着眉目舒展的弘历道,“你只要知道,阿玛最疼你便是了,其他的勿要多想。明日就搬回松院去,若是下次再敢乱跑,小心我揍你屁股。”
弘历听了哼了哼,“阿玛不发作我,我自不会乱跑的。”
一句话便让雍亲王笑了起来,又将他摁在怀里揉了揉脑袋。别人都说弘历性子扭,最最记仇,不是个好性儿,可没人知道,弘历是最随他的,这样一个孩子,他放不下,挪不开,他自己小时最缺的,他都补偿在了弘历身上。这般细细的养着,事事都顺着,连带硕亲王都说将他儿子宠的太厉害。可那又怎么样呢?他自己的儿子,愿意怎么喜欢谁又管得着?
四格格一连病了几日,没缓过来也没更坏,像是这两年的每次发病一样,很快就让人们忘记了这件事。弘历到底没再芜春院多住一日,硕亲王过生,请了雍亲王前去,便带上了弘历。
弘历其实不愿意去硕亲王府的,他家有个天下第一优秀的儿子皓祯,号称弓马娴熟,笔墨皆通,小小年纪已经被称为京城第一神童,与那荣国府衔玉而生的贾宝玉,并称京城二少。弘历听着这个就觉得嘴角抽抽,忍不住想起了他在做混混时的外号,芙蓉街一哥,便羞得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