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伸手在腰间按下了某个机括,有一段凛若秋水的寒气袭了过来。
却见那剑,四周隐隐充斥着淡淡的杀气,只是在沈静如海的展昭手里,那股杀气,似是收住了不少。
烛光映在剑身上,仿似夕阳下的湖面,波光粼粼,在剑的四周,形成了一圈圈一圈圈光环。
我的猫儿,此时,正在那光环的中央,犹如神仙中人,献宝似的看着我,显是想让我对这剑评价一番。
“确是好剑。”虽是好剑,但要让我说点好听的赞美它的话,我还实在说不出口──我此时虽未见到它的前任主人,但,根深蒂固的偏见,已像毒蛇的信子一般,沾上后再无可能让心自然了。“叫什么名字呢?”
“湛卢。它叫湛卢。”
虽然确实不想说赞美的话,但就这柄剑本身来说,还真是一柄堪与巨阙相匹配的好剑,便连名字,也旗鼓相当。只可惜,它的前任主人,不合我心。
所以既然不喜欢这柄剑的主人,连带的,也没必要再硬违背自己的心情接着讨论这柄剑了。──还是说点别的吧!
“……你准备什么时候带他来见‘朕’呢?”
我心情一不好的时候,就喜欢自称朕,以示自己的不愉,其实是微带了点向情人撒娇的味道。──虽然这种心情的变化,我的猫儿多半不知道,不过,我自己知道就行了。(我自己知道怎么就可以了?──可以幻想自己是在跟情人撒娇啊!笨!)
“皇上如果有时间,展昭明天就可以带他来见皇上。”
展昭轻声相询。
“可以,那你明天带他到修文殿来见我吧。”
“皇上……不去耀武楼看看白贤弟的武艺么?”
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不就是在耀武楼的么?而且听说以前召见武人,都是在耀武楼的,现在,怎么改在修文殿了?所以,有些不太明白的展昭,一直好奇心都不太大的展昭,这次,破例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不必了。除了你,别人的武艺,我都不会再看了。”
当然,就更不会让人在我与猫儿相识的耀武楼表演了。事实上,我虽没下令划耀武楼为禁地,但耀武楼在宫中的地位,却是人人心知肚明的事。──当然,宫外的人,自是不知。
猫儿听了我的话,表情微有些异色,但仅仅是一瞬,便恢复了往日的温润,而后道:“那……展昭明天在早朝后就带白贤弟来见皇上吧。”
于是在第二天早朝后,我见到了那个世间唯一可以和我的猫儿相提并论的人──据说有个奇怪外号叫“锦毛鼠”的白玉堂。
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有人会以鼠自居呢?一般人不都以猛兽凶禽来为自己命号吗?比如鹰鹏豹之类。(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种可爱的老鼠──米老鼠。)
后来我才知道,那人故意那样暧昧不明地亲近着我的猫儿,早知我将一份异样心情放在猫儿身上还故意戏弄着我的他,当之无愧一个“鼠”字──狡诈也。
我也是许久后才深深体会到,猫儿说他的白贤弟,允文允武,当真如此。
第五章 白玉堂篇
一红一白,两个修长的身影,缓缓穿过一道又一道迂迂回回的繁复宫门,来到修文殿前时,终于停下。
“玉堂,注意礼节。”
展昭知道这个老鼠任性妄为天皇老子也不放在眼里的个性,在进门前再一次提醒。
“知道了──”我的声音拉得老长。
真是的,以前怎么想着要整他呢?还浪费他的精神大闹东京,盗取三宝(五鼠闹东京的故事,某生就不必交代了吧?相信同道中人谁也不陌生),像猫儿这种一板一眼的个性,整起来根本没趣嘛。
通传已毕,不过片刻,便有太监出来通知,皇上宣我们进去。
于是,我便见到了一个相当有趣的人,当今的天子,赵祯。
托他的福,我在此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过得相当有意思。
丹墀之上,有一俊美无俦的青年,端坐于案后。
这,应该就是那个所谓的天子了吧?
只是这人,美则美矣,为何看向我时,眼里会有明显的敌意呢?
我微有些诧异。
我们,没见过面吧?那,敌意从何而来?这,可就值得琢磨一番了。
“展护卫,这位义士就是你所保荐的人?”
年轻的帝王转向我的大哥,猫儿时,眼神竟立马就变成了不可思议的柔和来。
这个皇上,果真是有些意思啊!
我微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们俩例行公事的对答,直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