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打岔道:“不知四爷几个怎么会来这里的?”
话一出口,薛蟠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天家行踪,岂是自己能过问的。何况当中还有老五老六的痕迹,必然不是寻常的吃酒就是了。
徒臻暗暗叹息一声,面上却状若无事的说道:“听你唱歌来了。”
薛蟠看着徒臻面无表情的模样,霎时间觉得囧囧有神。
因为某人千年寒冰的体制,原本热热闹闹的酒宴霎时间变得清冷无比。众人谨小慎微,如履薄冰,言辞恭谨,生怕一句话说错了得罪贵人引来祸患。薛蟠看得难受,出来玩儿自然是高兴地,结果弄成现在这样——
薛蟠无奈,只得叹息着遣散了众人。末了对翘首以盼的云儿和蒋玉菡说道:“你们明日若是有空的话,就来我府上试试妆吧!”
两人兴高采烈地点了点头。薛蟠拉着面色不愉的徒臻出了锦香院,徒煌和徒藉两个看戏一般的跟在后头。
申时已过,夕阳余晖遍洒,给萧索冷肃的街道披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大街小巷的商铺俱都开门做事,平常可见的小商贩们也都挑着担子走街窜巷。耳边吆喝声不绝于耳。
薛蟠等人负手晃荡在这繁忙喧嚣的大街,身边是比肩继踵的人群,擦肩而过的时候偶尔能听见衣服摩擦的声音。很真实,让人有种平安喜乐的感觉。
一路行来,徒臻等人都没有说话。薛蟠本来是耐不住寂寞压抑的,不过此时此刻却融入到了市井喧嚣当中,一时间看得入神,倒也不在乎了。
路过糖炒栗子的小摊子,薛蟠从荷包里摸出两文钱递给那老汉,笑着说道:“给我一包栗子。”
那老汉笑着接过银钱,随手给薛蟠包了一包。栗子是刚刚炒好的,捧在手中还有一种温热的感觉。浓郁的香气透过冰冷的空气传递过来,薛蟠满足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拿出一个栗子剥好,刚要放在嘴里,视线瞥过一旁默然看着他的徒臻,嘿嘿一笑,将那栗子凑到徒臻嘴巴。
绿黄色的栗子瓤被两只修长白皙的手指夹在中间,透出丝丝香浓气息。被夕阳残辉映照出一番别样的安宁,隐隐透着一种令人说不出的诱惑。
徒臻定定看了薛蟠一眼,抿着嘴皱着眉看着栗子半晌,等得薛蟠都有些不耐烦了,这才微微低下头将栗子含入口中。舌尖好似漫不经心的划过了薛蟠的指尖。薛蟠下意识的缩了缩手,低头认真的剥栗子。
徒煌看得兴起,竟然也凑热闹的买了一包,低头剥给徒藉吃。
薛蟠这厢好笑的看了徒煌一眼,刚要将剥好的栗子放入嘴中,陡然被一旁的徒臻握住了胳膊,低头又将栗子吞入口中。
薛蟠无奈的看了徒臻一眼,徒臻面无表情的回看过来。竟然将手伸进油纸包中夹了一个栗子出来,低头剥好之后凑到了薛蟠的唇边。
薛蟠有些愕然,一旁的兄弟俩个也觉得不可思议,停下了相互喂食的举动,默默的看着徒臻。
徒臻目光闪烁了半晌,陡然觉得自己的举动突兀扎眼,他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想要将手臂缩回来。只是视线扫过薛蟠粉嫩湿润的唇边,又迟疑了。
这么僵持着,气氛愈发莫名和突兀。薛蟠心中轻叹一声,低头将栗子吞入了口中。因为在空气中放的时间太长了,栗子已经冰凉,不过那种浓郁的香气并没有消散。反而愈发的深邃悠远。
薛蟠有些茫然的抓了抓脑袋,随手将栗子交给一旁的侍卫大哥。
默然半晌,反而是徒臻忍不住了率先开口道:“今后不要去那种地方了。”
薛蟠顺从的点了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只是他并不愿意和徒臻当面掰扯这事儿罢了。
徒臻看在眼中,微微摇了摇头。他自是知道薛蟠的恶习,倒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心中想着今日所见的体态风骚的□和那个面目妖娆的戏子不由得一阵腻歪,暗暗策划着该如何远了蟠儿和那些贱民等等不一细说。
两个人各怀心事,竟又都安静了下来。
徒煌、徒藉两个跟了许久也没看出个名堂来,不免觉得扫兴。当下拱了拱手也各自离开。临走的时候,徒煌特意当着徒臻的面儿问道:“夷人俘虏之事你要着紧处理才是。”
他这样催促,除了闲极无聊之外,更好奇的是薛蟠点石成金的手段。不明白薛蟠究竟能在一群俘虏身上找出什么样的金山来。之前为了面子还能稍稍忍耐,如今五哥业已投诚,大家都算是自己人了,他也就无所谓压抑心中的好奇。
薛蟠看着徒煌火急火燎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开口说道:“马上就是上皇的寿诞了,我还要准备歌舞剧的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