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
美书生瞪大了双眼,为什麽几乎整条街上的人都在热情地向他打招呼?!
土地公深呼吸了一口气,摆动著手臂一溜烟地从人群中跑走了。
“好险好险,被人认出来,我就做不成土地公了。”土地公跑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偷偷地向外打量著,看到没有人注意到他,才拍了拍胸口一脸庆幸地道。
他还没有想到怎麽再去找那赌坊,突然听到附近响起一阵吵嚷的喧闹声,其中还夹杂著一个人哭天喊地的声音。
竟然有人敢在他的治下为非作歹!土地公怒了,一步踏出藏身的地方,却被一个布帘子挡住了脸。
他看著那布帘子上的字越看越眼熟,离得远点一看,上面赫然就是一个赌字。
土地公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几个夥计模样的男人正围著一个人拳打脚踢,打完了之後其中一个夥计还往那满身狼狈的男人身上吐了口口水:“呸,没有钱还敢来我们赌坊赌,找打!”
土地公看他们正要进门去,慌忙上前拦住,清了清嗓子,作出一副和书生扮相相符的儒雅气质,开口问道:“请问这位小哥,这里可是江家赌场?”
被他拦住的那夥计吊著眼角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脸上突然换上一副笑模样,一把掀开帘子,作出请的手势,口中殷勤道:“原来是土地公啊,难得您老也有这闲情雅致光临我们赌坊,快请进快请进。”
“我……我不是土地公……你们认错人了……”土地公虚弱地分辨著,被人推搡著进去了。
一滴水落在脸颊上,凉凉的感觉使兔儿神清醒了过来,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昏睡了过去。此时天色已晚,天空中阴云密布,已经有雨点滴落下来。
土地公却还没有回来。
哎……
兔儿神勉强爬起身来,体内空荡荡毫无神力的感觉他已经有些习惯了,动了动手,发现身上也有了些力气。他左右看了看,附近有几棵小树,宽大的叶子如同草帽一般,至少能为他遮些风雨。
兔儿神慢慢地挪到那片叶子下面,抱著手臂缩起双脚,天上的雨滴很快就连成了细密的丝线,唏唏沥沥地下了起来。
江城在回镇郊的宅子时路过此处,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
宽大的叶子下面团缩著一个粉色身影,可怜兮兮地缩著身体,一头乌黑的长发飞散而下,有几缕已经被飘进去的雨水打湿,柔顺地贴伏在那个身体上。娇俏整齐的刘海之下是一双好看得他几乎形容不出的眼睛,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仅仅只是向他一撇,就简直要把他的魂都勾走了一般。
那个人似乎也已经看到了他,把半埋在手臂中的脸庞抬了起来直直地看向他。
那一瞬间江城只觉得漫天的雨丝都化作了温柔粉红的桃花,缱绻地飘舞在他和那个望向他的美人之间。
江城原以为自己早已历尽世态炎凉看破世间百象,再也没有任何美人的皮相能够迷惑住他。他以前就可以毫不犹豫地赶走所有上门求亲的人,管对方是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他都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如今他才知道,不是他看破红尘,而是那些红尘都不够分量,迷惑不了他。
眼前这个红尘,分量足够了,太足够了。
江城被那惊人的美貌迷得五迷三道,神思恍忽地向那个一直用一双妙目看著他的美人走过去。
兔儿神心中暗暗叫苦。屋漏偏逢连夜雨,怎麽偏偏在他神力尽失的时候碰到这个衰人呢。如今别说教训他了,他连想跑都站不起来。
兔儿神戒备地看著一步步走近的江城,还没想好如何对付他时,江城却蹲在他面前,把伞挡在他的头顶,开口道:“呃……姑娘可是受了伤?怎麽在这下雨天还躲在这里呢?”
兔儿神心中一动。这厮把他当成女人了?看他那痴迷的样子,他的美貌对他可不是没有影响的,不过在赌坊时江城却并未如此。难道因为那个时候自己是男装?!传言都说这江城对男性之恋厌恶至极,看来所言非虚啊。
江城见面前这美人只是拿一双漂亮的眼睛盯著他狠瞧,一张二皮脸竟也有些红了,抓了抓耳朵又道:“姑娘为何不说话?请姑娘告知家在何方,我送姑娘回家吧。天马上就要黑了,姑娘一人在此,实在不安全。”
兔儿神不耐烦地一皱眉,正要开口,转念却又想到,这江城都回来了,那赌坊肯定关门了,可那不著调的土地公却还是没回来,也就是说他今天根本拿不到自己的聚灵镜。
拿不到聚灵镜他就只能虚弱地躲在这里,看这雨越下越大风越刮越冷的架式,今晚绝对好过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