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只有不到十岁的孩子身上，毛利感觉到了一种气息。不同于忍者的冰冷，而是一种残酷，一种淡漠，一种疯狂。

就像是上辈子他见过的那些重刑犯，在上刑场的前一刻，那回头的一瞬间。

没有悔悟，没有爱恨，只有疯狂和贪恋。

他们望着这个世界，最后一眼，直到死都舍不得闭上。

那种让人战栗的感觉，毛利惊悚的发现，他居然在这个黑夜中，在这个他从先看到大的大蛇丸身上，感觉到了！

猛地睁开眼睛，没有看大蛇丸此刻的表情，伸出手，死死地把这个孩子拥住。摁住他的头，将那个孩子的脸埋到自己怀里，丝毫没有在意那身没有洗去的血腥染污了自己雪白的里衣。

还不是时候。

男孩雪白的脸藏在男人胸前，脸上一瞬间扭曲，那上面混杂着的感情让他的面部神经都要抽搐。

生死会让人看清很多事，而大蛇丸，看清的就是，他要将他的父亲变成他的，从里到外，全部打上他的标签。

可还是那句话，不是时候。

眯起蛇瞳，将自己的心思收敛。他明白，自己选择了一条很复杂的道路。虽然年纪不大，但他懂得何谓人伦，何谓伦理。而他想要做的事情，注定充满黑暗。

但就在现在，在这个男人的温暖包围下，他决定了，即使再黑暗，他认定了这个男人，认准了要披荆斩棘，就不会改变。

大蛇丸环抱住毛利的腰，那双手轻轻的，但渐渐地用力，毛利甚至觉得自己明天会看到自己的腰上会有一条天然腰带。

“这次任务不顺利？”感觉大蛇丸的呼吸有所平复，毛利才放松了力气问道。

将毛利试图离开的身体用力抱回来，大蛇丸摇摇头。他不想把今天的事情说出来，他知道，如果毛利知道了，这个男人一定会去找人拼命的。

但无论是谁，敢于去动千手家族的千金，定然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必须忍，必须要忍。

直到他有能力铲除一切敌人的时候，直到他能用自己的双手保护他的父亲的时候。

抬起头，笑笑，平和淡然，丝毫不见刚才的疯狂味道：“你在等我吗？”

“……”毛利愣了一下，然后弹了下小包子的额头，笑，“大蛇丸都是大孩子了，自然不要爸爸等。”

大蛇丸捂着被弹到的地方，脸上僵了一下，但马上，就嘟着嘴巴，水亮的眼睛里面却充满着笑意：“我要洗澡，爸爸帮我擦背吧。”而那猛地涌上心头的绝望无措，被完美的遮掩。

毛利看看窗外，已然是晨光微熹。

拍拍小包子的头：“走吧，看你一身脏的，真不知道三代大人给你们安排了什么任务，你们才是下忍啊。说起来，大蛇丸，今天你又是吃军粮丸了吧？是不是又胃疼了？我说过那个东西你少吃……”

“我去烧水。”说着要跑，毕竟毛利要是念叨起来可不是说着玩的。

“行了，你去换衣服，我去烧水。”提过小包子的领子甩进浴室，一把关了门，毛利走进厨房。

合上门的一瞬间，那本来笑容满满的脸瞬间垮掉。

大蛇丸今晚，杀人了。

那个孩子脸上的戾气，骗不了人的。第一次杀人，居然是自己孩子才十岁的时候吗……为什么？这次的任务毛利是知道的，只是个C级任务，护送一个商人去水之国，完全没有可能会有拼命的战斗。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心不在焉地往锅里放满水，懒得动柴火，直接一个火球术上去，水立刻被烧得滚烫。

将水放进木桶，提着进了浴室。而已然褪去外衣的男孩，背对着他，正在和自己的裤子奋斗。毛利上前将热水倒进浴桶，再回头时，却看到了自家包子腿上几乎贯穿了小腿的伤口。

大蛇丸正在用着并不熟练的治愈术，但这方面并不十分精通的他显然收效甚微。而一个温暖的大手附住了他的手背，微微泛蓝的白光明亮耀眼，而那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抬头，正见到毛利皱着眉头紧抿嘴唇的样子。

小包子眨眨眼，干脆放松了力气，往后一倒，将身体的全部重量交给了男人。

毛利看着还带着浅浅笑容的大蛇丸，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孩子从小就不用自己操心，毛利为此而骄傲，但毛利却从不否认这孩子很喜欢乱来。照理说，受了伤应该先去医院，而这个孩子居然直接回了家，连伤口都没有处理。

也许是少年人的倔强吧，自己的孩子，也到了这种年纪呢。

看伤口处理的差不多了，毛利出去拿了应急绷带给大蛇丸细细扎好。由于经历过战争，对这些事情毛利还是不陌生的。看着包扎好的伤口，毛利一言不发的抱起了小小的孩子，小心的放进浴桶，还注意着不让伤口碰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