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轻声道:“没有你,林小姐一定很痛苦,她痛苦,你会好过吗,我会好过吗……”
李寻欢抚摸着她的后背说:“所以,我们等到诗音有了好的归宿,再成亲好吗?”
南柯慢慢推开他,笑了下:“不要老说什么成亲,我并没有答应你什么。”
李寻欢没回答,弯起嘴角重新看向火光。
在他们这样年轻的时候,虽然心里也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烦恼,但永远这个词,却并不会显得有什么困难。
说是年轻也好,幼稚也罢。
这当然都是一段值得永远回味的时光。
<107>
王怜花竟然一去不回。
南柯这日情绪上下起伏,本就是很疲倦,随着夜色的加深她更是敌不过自己的睡意,慢慢的靠在李寻欢身上闭了眸子。
秋夜毕竟寒冷,李寻欢怕她着凉,又嫌弃这屋子肮脏,便脱下外衣披在南柯身上,抱着她耐心等待。
他在寂寞中抬头看向苍穹中的寒星,不由心怀激荡。
原来这就是江湖的味道。
原来漂泊,就是江湖。
原来江湖中的爱情,就是在漂泊时相濡以沫。
忽然之间,京城的那一切于他而言都不太值得留恋,似乎怀里的这个小小的姑娘,便是他想要的唯一的归宿。
李寻欢看着南柯安静的睡脸,有那么片刻的走神。
就在这片刻之间,他就没有留意身后的动静。
待到醒悟后再回头时,那明明已经冷硬的尸体,竟然不翼而飞了!
南柯惊醒,迷糊的问道:……“怎么了?”
李寻欢抚着她有刹那间的犹豫,便错失了抓住来者的良机,他内心充满了震惊,因为似乎完全想不出是谁有这么快的身手,竟在他的眼皮底下,偷走了一个死人!
这时南柯已看清事态,她慌张的站起来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呢?!”
李寻欢盯着远处的黑暗,沉默不语。
南柯握住自己的剑,勇敢地说:“哥哥,你去看看吧,我在这里等你。”
李寻欢摇头:“我不会放你一个人了。”
南柯拉住他的胳膊:“那我们一起去,这尸体不能背不能抗,定然是叫人拿软兵器拖着走的,所以跑不了太快。”
李寻欢思索片刻,下定决心道:“好,你跟我走。”
说完就牵住南柯的手,跑入了黑暗之中。
<108>
一路急行,南柯在漆黑的树林中跑得气喘吁吁。
李寻欢在危急的时刻总是能比她沉稳警觉的多,南柯只觉得自己上气不接下气,却忽然被他伸手搂住,不禁疑惑道:“怎么了?“
只听树林里一生娇怒:“臭小子,追得我好累。”
而后便有个很磁性的男声笑道:“这是你的主意,你自己又跑不动,还要怨寻欢。”
这笑意慵懒中透着温暖,令人感觉无比舒服。
那女声又道:“我以为他会找不到。”
“这树林间有很多气味,痕迹会透露人的踪迹,师傅所教之物寻欢未曾忘记,您二位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相见?”李寻欢淡淡的问。
他话音刚落,便有个高大的男人从黑暗中走出,一张脸在月光下俊朗成熟,上前便亲昵地拍了拍李寻欢的肩膀:“好孩子,我们可是有很多年没见了。”
南柯瞪大眼睛看着他,心底浮现了一个名字,他就是沈浪,竟然是沈浪。
而那位,定然是古灵精怪的朱七七了。
果然,正在这对师徒相视而笑之际,又有个绰约的身姿从树影中现出形来,她生的倾城之色,即使在黑暗中也是美丽明媚,言谈之中带着不加掩饰的骄傲:“这个怪物,真是很沉。”
南柯定睛一看,那侏儒被他们拖行的已经衣衫褴褛,血肉模糊,大约毒物已经从刺破的皮肤流入皮肤,变得腐臭发绿,不禁令她胃中一阵恶心,悄悄地避过头去。
朱七七把鞭子往地上一扔,打量着他们说:“你竟已长得这么大了,这位就是王怜花说的那个小姑娘吧。”
南柯这才回过头来,小心回道:“沈大侠,朱姑娘,你们好。”
沈浪笑得友善而温暖:“不必拘束,就和寻欢一样教我们的名字便可,我只教过他一年武功,实在无须如此。”
这让南柯顿时就产生了好感,她渐渐明白,也许越了不起的人,便会越平易近人,因为不卑不亢的谦虚本就是这世上最难做到的事情。
朱七七亲昵的搂住沈浪的胳膊笑:“你少这样说,其实有寻欢这个徒弟,心里还是骄傲的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