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音拍着南柯的后背,轻声道:“慢点,你已经睡了三天,还很虚弱,一会儿我叫人给你端来些汤喝。”
南柯虚弱的躺回去,喃喃地说:“对不起。”
林诗音微笑:“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没对不起任何人。”
可南柯还是不喜欢给人添麻烦。
林诗音微微叹息:“这次是表哥的错,他分明知道你的脾气,却还要和你做这样的赌注。”
南柯浅笑。
林诗音的脸庞很秀雅,她蹙眉的模样也犹如兰花:“其实武功这个东西,女人学与不学都没有太大用处,能找一个好的归宿,才是你终生的幸福。”
这话南柯却不能同意,因为她想象不出什么东西叫做“归宿。”
小姑娘哑着嗓子说:“我不该麻烦李大哥,他还要忙着读书做官,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件事情上,我不求他了。”
林诗音关爱的摸着南柯依旧滚烫的额头道:“你能这么想,我真替表哥开心。”
“南柯!”
李寻欢忽然推门进来,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林诗音起身道:“表哥,你专心读书,我来照顾南柯妹妹就好。”
李寻欢手里还拿着书本,就着急的走到床前问:“我听到你们说话的声音,你终于醒了。”
南柯浅笑,拉紧被子遮住脸,只露出双大眼睛看着她。
因为生病,她只穿着最单薄的里衣。
小姑娘毕竟已经是姑娘了。
男女终究是有别。
林诗音温柔的拉住了李寻欢的胳膊:“表哥,她还需要休息,等喝了汤养足了力气才好。”
正巧送参汤的丫鬟进了门。
李寻欢点点头道:“好,我晚些再过来。”
而后就走出门去。
林诗音安慰南柯道:“我有些话要和表哥讲,你乖乖喝汤,我片刻就要回来的。”
南柯答应。
她这才尾随而去。
书房总是萦环着墨香。
林诗音亭亭的站在门口,看到那满案的书卷,不禁轻声道:“表哥,你科考在即。”
李寻欢坐回椅子:“我知道。”
林诗音走入屋内,眼神温柔的说:“我说这个,并不是想要你做多大的官,未来又能如何风光,而是我们都明白,姑父的心愿,还有大表哥的心愿……都只有你一个人能够完成,我多想替你分担。”
李寻欢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淡淡的回答:“我也明白。”
林诗音垂眸忧伤的说:“所以不要再用武功了……算我求求你,表哥,我……”
女人总是有借口去阻止男人的志向和决心,林诗音忽然觉得自己这样说非常自私,但她又何尝不是在未他好?
可惜人和人所认为的好,是有着根本不同的。
李寻欢微笑:“你是担心我出事?”
林诗音侧头道:“我从不认为武功能帮得了我们什么。”
此话无可厚非,可她却没想过有时候武功也如佛道,只是种单纯至极追求。
从前李寻欢从未对她许过任何诺言,此刻他也并不想。
林诗音慢慢的抽出手:“还有南柯……你又何必把她推向灾难?”
说完她便空留一声叹息,慢慢的走出了书房。
李寻欢坐在原处,嘴角露出笑意。
这是男人对女人通常会有的笑,带着点宠爱,带着点无奈。
像是对着世界上最可爱的事物,也像是对这全天下最无药可救的傻瓜。
<20>
一只殷红的寒梅插入桌前的白玉瓷瓶。
纯粹的颜色彼此映衬着,很是可爱。
南柯的病依旧未好,她虚弱的坐在床边,看着李思暮把花放好,想起那晚的事,便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思暮却很坦荡,回身朝她微笑说:“我送来的补品你都吃了么?身体要快些好起来。”
南柯点头。
李思暮又道:“寻欢已经答应教你武功,你好好跟他学吧。”
南柯再次点点头。
李思暮很安静的凝视了她片刻,才坐到床边,忽的拉起了南柯的手。
南柯的心中又泛起没来由的紧张,可她没办法拒绝,因为大公子看起来就像那精细的瓷器,稍微不注意就会破碎,何况他清澈的眼眸,并未出现丝毫龌龊之感。
原是个碧绿通透的手镯。
李思暮很温柔的给南柯戴上,轻声道:“我在碧华轩一看到它,就想起了你。”
闻言南柯立刻很拘谨的想把镯子摘下来,这些年虽然李家待她不薄,但南柯吃穿依然简朴,她是女孩子,当然知道碧华轩的珠宝是天下最昂贵的珠宝,这玉镯色泽灵动,碧翠流淌,恐怕更是价值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