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听他一席话,长叹一口,抛弃掉最后一丝不忍和亲情。
贾母见贾赦这样作态,登时老泪长流道:“造孽啊······”
贾珏看着满心的不忍,可为了日后家人的平安,只得在心下暗自抱歉,心中发誓绝不会忍下贾母不管,才硬的下心肠没有流泪。
一旁的贾宝玉已然泣不成声了。
☆、第 19 章
平日里只说大老爷好美色没能耐,哪知道一碰上了分家的事情,浑身竟好像有了使不完的力气一般。还不到三天,就联系好了大大小小的宗室长老来,又通知了东府的一干人等,连后街的亲戚们也不愿落下,一个分家竟给他搞得喜气洋洋的,浑不知背后的是是非非已经离谱的不行了。
第二天元春就携着一家老少来了,她是纯粹的贤妻良母,成婚三四年的功夫,丈夫已经纳了三房姨娘了,就连娘家的两个兄弟都很看不惯,元春倒好像没事人一样,后头还有个姨娘反倒是她做主纳下的。许是因为这样,家里的婆婆一直有些看中她,喜欢她明事理顾大局,早早的叫她接了大权,丈夫也很是敬重她,轻易得到的姨娘们反而不当回事了,府里竟只有她诞下嫡子的,不出了半年,又怀上一胎,如今已大腹便便的模样了。
一车的嬷嬷们便好似对待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又搀又扶恨不能抱了她进府,一旁的小少爷也被包的紧紧的,生怕受着了初夏的风。
申儿已很有些小大人的模样了,贾珏宝玉一等逗他也不哭,流流畅畅的背了长长一首劝学诗,顶着一脸未愈的小麻子凝重的在喂元宝儿吃银杏果。
元春一见着面儿就泪雨滂沱的,急的一旁带来的嬷嬷抓耳挠腮。
好容易劝住了,又说起分家的事儿,听一旁林之孝家的细细说了那日的经过,登时气急:“大伯一家简直欺人太甚!哪个不知道大太太什么样儿的清穷?随随便便拉来个下作东西就要往二房插一脚,做的甚么春秋大梦!?”
又上来个好似有些头脸的叫做王贵的管家娘子,温言细语劝着,怕元春动了胎,又转头对着王夫人郑重的道:“府里的事儿,家中老太太也知道一些的,我们爷儿只说带来一句话,这家分了也未必不好。”王夫人点点头对元春说:“很是,你出阁已久,许是不知道府里的情形,那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我与老爷商议过,倒不如现下分了家,再叫你两个弟弟好好经营吧!”“还有环儿呢!”贾珏这时插嘴。王夫人瞪他一眼,又附和一句“是了,还有你环儿弟弟。”
元春这才平息了愤怒,转为了一脸的惊奇,挥退了一屋子的下人,只留下方才那个王嬷嬷,才开口询问:“听母亲的意思,这府里竟然到了这般境地么?”王夫人摇摇头道:“虽不中亦不远了。我前几年当家,还放过几年利钱,还是凤哥儿进了门,才渐渐收的手····”谈起凤姐,又生出些无奈来“这两年凤哥儿当了家,虽看去一片的繁荣,可暗地里已有些维持不下了,除了老太太和几个管家主子的院儿,下头些的小姐们那儿,连下人的月钱都越放越晚。跟我也不像从前那样亲近了。”说着长叹了一口气。
元春也有些伤感的劝慰:“母亲自不用在意,到底是一家子出来的亲戚,能远到那儿去呢?”
王夫人摇摇头,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儿,又有些懊恼:“说到底,我也没安得什么好心罢了,也怪不得她。琏儿那样的性子,跟你大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见着标致些的就走不动道儿,凤哥儿又是个要强的性子,维持着一片的平和也很不容易····唉·····只可惜珠儿那样早就去了,否则怎会成了两家的人·····”
母女俩又凄凄哀哀的哭了一遭,方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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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贾珏贾宝玉已经被老太太招到前院儿去了,刚到的申哥儿也被老太太捂在怀里,嘘寒问暖的好不在意!
重外孙的乖巧懂事儿让老太太很得到一些安慰,也能从榻上半坐起来了,一旁的鸳鸯儿伺候她喝了一碗补身药盅,老太太的脸上才多了些中气血色。
老太太逗了一会儿申哥儿,许是又想到了分家那档子破事儿,眼里又溢出些泪花儿来,也不急着拿帕子搽,只伸手要去摸宝玉的脸。
贾宝玉连忙将自个儿的脸蛋凑过去。
老太太摸了一会儿,又细细端详起宝玉脖子下面项圈儿上的玉来。轻声念了两遍玉上面的诗句,又醒醒鼻子,嘴里交代道:“你们大伯最是个不争气的,打一开始我就没想过叫他来当这个家。可从没想过他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这家是必分无疑了,你们过不得几日就要春闱,我只愿你们不要因这糟心事儿误了前程。不过是换个住处罢了,得了空子也多来瞧瞧我这老太婆·······”又强撑着缓了几口气儿,继续道:“我这儿也有几分私房,道走时,我叫鸳鸯儿给你们送去,不要怨恨祖母薄情,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府里还有那个愿意听我的话呢?只盼着你们给我争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