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惜说道:“在外面淋了雨,赶紧换换衣裳,留神就落了病。”宝玉点头,果然便进去换衣裳。
此刻晴雯碧痕等还在玩的起劲儿,唯独麝月见状就跟着进来了,花惜便同麝月两个,替宝玉更衣。
将湿衣裳换了下来,又拿干净的帕子擦拭了额上的雨。宝玉才说道:“林姑父如今就在我们府内呢,本是来见父亲的,不料竟下了这场雨,他便是要走,这会子也要留一阵儿的了。林妹妹定然高兴。”
这场雨一直到了晚间才停了,宝玉便兴冲冲出去,要去看看林如海走了未曾。花惜也不在意,便只留在屋内,不料等了好大一会,还是没见宝玉回来,眼见都是掌灯了,花惜疑心宝玉被贾母留下吃饭了,便派了个小丫头去打听。
半晌那丫头回来,面色有些慌张,说道:“姐姐,我在外头听说,二爷如今在老爷那里。”花惜一怔,问道:“在老爷那里做什么?”丫鬟说道:“也不知道,老爷把跟二爷的人都给叫了,命等在外头,好似有大事。”花惜也吃了一惊,赶紧又问:“那你听说了……林姑老爷可也在么?”丫鬟说道:“这个却不曾听说……”
花惜心头犹豫不定,想想,又打发个丫鬟再出去问。务必要问清楚,不一会儿那小丫鬟回来,却说道:“袭人姐姐,我都打听清楚了,原来林姑老爷雨一停便出府去了,只不过,却另有个人来见老爷,老爷见过之后,便把宝二爷叫了去,如今人关在书房内,不知怎样呢。”
花惜听得头皮发麻,心想:“来的是什么人,难道是忠顺王府的来告状?宝玉这顿打真躲不过去?等等,倘若贾政动手,这些人不会不知。”
她看看左右,便把小红叫来,拉到墙边上,说道:“我要在屋内等二爷,不能就出去,如今你便去夫人那边走一遭,只说是老爷留了二爷,至今未回来吃饭,我也不知是发生何事,也不敢去打扰……你叫太太有空儿就看看二爷,就算是老爷留着二爷读书什么的,别读的忘了时辰才好。”
小红说道:“袭人姐姐,我记得了,这便去。”花惜点头。小红脚快,急忙就出了怡红院,直奔王夫人那边去。
王夫人正吃了饭,坐在椅子上养神呢,听闻怡红院派人来,就急忙说道:“叫她进来。”小红进去,行了礼,王夫人问道:“来做什么,可是宝玉有什么事么?”小红就低着头,说道:“回太太的话,是我们袭人姐姐叫我来的,袭人姐姐说:她要在屋内等二爷,不能就出来亲见太太,只不过,二爷至今未曾回去吃饭……恐怕二爷在太太这边,倘若太太这边没有,大概就真的在老爷那边了,听说老爷留了二爷在书房内,大概是催着二爷读书也是有的,只不过袭人姐姐担心二爷不吃饭会犯头晕症,想太太若是有空,就去老爷那边看看二爷……”
原来小红甚是机灵,且因花惜一向对她极好,故而她有投桃报李的心思,也揣摩着花惜同王夫人的心理,自将话说的更合情合理些。
王夫人听了这话,略微一想,果然明白了,她就急忙就站起身来,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跟袭人说,我自会去看的。”
小红答应一声,松了口气,就退了出来。这边王夫人唤了人,就去贾政书房。
王夫人到了贾政书房外,顿时一惊,见跟着宝玉的那些小厮人众,跪了一地,都大气不敢出一声儿,王夫人便站住了脚。
听得里头贾政说道:“你说是不说?如今事情都出了,人家找上门来,你还要说你没有?”
宝玉说道:“父亲,我着实是没什么的……那人给了我一条汗斤子是真,然而我也不当回事,就扔在一边儿了,以后都只在义学里读书,再不曾见他,哪里知道他去了哪里?”
贾政便斥道:“你给我闭嘴!你真当我是个睁眼瞎子,你在那外头究竟做些什么?那人是个戏子,你跟他结交,还敢说自己没什么?何况如今忠顺王府都找上门来,你收了那人的汗斤子,王府的人都知道……你……你真是气死我了,贾府的名声,算是给你败光了!索性我一棍子打死你也罢了!”
王夫人听到这里,便再站不住,急忙就进去,说道:“老爷息怒……”
贾政见王夫人来,越发火上浇油,说道:“你来的正好,慈母多败儿,果然如此,你且问问你这宝贝儿子,在外头做了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