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刘协尤带着忐忑不安地问道:“叔玉,你喜欢我吗?”
刘艾不答,只微微撤开身子,对着刘协的唇轻轻将自己的附了上去。那一刹那,他清晰地感觉到怀中人的颤抖,以及听见自己身体中一道曾经坚不可摧的城墙坍塌破裂的声响。
两人如情侣般搂在一块亲吻缠绵,刘协依依不舍地松开他,走到刘辨的牌位前跪下,笑道:“哥,恕小弟不悌,改日再来叨扰你。”
他小心翼翼地将灵牌擦拭一遍,用层层布裹了起来,重新藏回原位。
刘协端起蜡烛,涩然笑道:“寒食禁火,朕却坏了规矩。如此,就熄了罢。”
刘艾沉静地看着他不语。
刘协欲吹熄蜡烛,却又犹豫了一阵,仿佛失去了火光刘艾就会消失一般。他不确定地问道:“你……留下来陪我吗?”
刘艾轻轻点了点头。
刘协这才熄了烛火,拉着刘艾的手躺回龙榻上。
他心中紧张不已,满以为此刻会发生些什么,刘艾却仅是牢牢圈紧他,握住他的手沉沉睡去。
如今对兖州最虎视眈眈的敌人莫过于刚刚平定幽州的袁绍,而袁绍势大,吕布自忖不是对手,故在袁绍南下之前须得充盈自己的实力。
袁术如今大势已去,仅是垂死挣扎,因他地处东南,吕布便暂且不去管他,将扬州交给东面的刘备与南面的刘表去争夺。
西边的西凉,且不说凉州铁骑的厉害,那处地方游牧民族居多,莫说短期,便是三五年也难以平定。南面的荆州,不说刘表,仅是张绣这块屏障就过不去。如此一来,吕布便将目光盯到了徐州刘备的身上,只等他与袁术交战时趁虚而入夺下徐州。
寒食过后不久,刚刚喘上一口气的袁术果然挥师北上,攻打徐州。刘备率主力前往微山湖一带与袁术作战,他前脚离开徐州,吕布立刻点精兵五千,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向徐州开去。
有了前几次的教训,吕布深知看住老家的重要,将司隶校尉一职转让给钟繇,命他即刻出发,镇守关中;张邈与袁绍有旧仇,吕布也不怕他会背后反水,依旧让他担任兖州牧一职;豫州则交给高顺和陈宫看管,自己领着刚立下许多战功的赵云出征。
刘协与刘艾虽冰释前嫌,戏却还是要做的。
吕布临行前一夜,刘协特意来到司空府,执着他的手泪眼话别。
说完了一堆客套话,刘协自以为难舍之情已表现得淋漓尽致,掏出丝巾抹了抹眼泪,挥巾道:“奉先千万珍重,朕先回宫了……”
吕布面无表情道:“陛下今夜就留下罢。”
“嘎???”刘协瞬间被定住了。他僵硬地放下胳膊,结巴道:“留、留、留下来?”
吕布淡定地“嗯”了一声,转身向卧房走去。
刘协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脑中瞬间浮现出幼小的自己被大灰狼吃干抹净不留渣的画面来。他两颊滚烫,稳住心神唤道:“等等!”
吕布停下脚步,扭过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温温、温侯明日要早起,今夜宜养‘精’蓄锐,朕不、不便叨扰,还是,还是……”
吕布身形顿住片刻,道:“也是。我本想明日行军后又有许久不可饮酒,你送来的两坛酒我还存着,本想今日喝了……”
“嘎???喝酒?”刘协只觉一口气缓了上来,僵如石板一般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
吕布疑惑道:“是啊,喝酒……”
刘协大步流星上前,踮起脚勾住吕布的脖颈,豪迈道:“走!喝酒去!”
吕布:“……”
两人进了屋,吕布摆出两个碗来,端起酒坛将两个碗满上。
这黄汤名唤白玉春,黄酒俱是用多种佳酿以一定比例调和的。这城西酒肆绝便绝在各种酒比例的秘方上,开酒肆的是个古稀之年的老人,他对秘方守口如瓶,听说他的徒儿已跟了他四十年,依旧没将秘方套到手。也因此,这酒肆全郡闻名,垄断了方圆数十里黄汤的生意。
刘协喝了一口,只觉唇齿间芳香四溢,说不出的爽口。吕布嗅着酒香,便不由夸道:“好酒。”
刘协嘿嘿一笑,仿佛吕布夸得不是酒而是他,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他端起碗咕嘟咕嘟喝了数口,正想着怎么开口,吕布忽道:“我刚才说喝酒。”
刘协疑惑地抬眼:“嗯?”
吕布面无表情道:“你想到哪里去了?”
“……”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