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泪流不止的指着阿尔华达陛下送来的粘土板,目光中似有千言万语。
修达连夜离开,赶回卡涅卡。好在卡涅卡一直在他手中,从守军到驻军到粮到税到官到民,全在他手中握着。至于他的仍然身在哈图萨斯的妻室,正妻在苏皮卢力乌马一世的那一场七日热的疫病中去世,仅有几个侧室侍妾还留在那里。但现在已经顾不得她们了。
修达前脚回到卡涅卡,后脚阿尔华达陛下的正式的御令后脚就到。居然不是从前线发来,而是由哈图萨斯的皇后代传,但元老院早已记档,所以是正式的皇帝的命令。
理由是非常轻描淡写的:因为在远征前的祭祀上有行为上的疏失,礼服上应该一物不着,但他却戴了一条珍珠的饰链在腰上。
回想起在进神殿之前,皇后招手叫他过去,面容慈爱的亲手把那串珍珠佩在他的腰带上。
处罚是非常严重的,罚他独守属城五年之内不得擅离。哈图萨斯并一应官员城市不得对其有任何的协助与干涉,嘱其须自力更生,不得有违。
一句话,关死了卡涅卡,他出不去,但其他人也休想进来。
之后,噩耗传来。
阿尔华达陛下于战场中驾崩,在位仅四年。
修达接到传令兵送来驾崩的国书的同时,也接到了新君卡尔-穆尔西里二世送来的文书,要求他回首都参加葬礼,以及他的即位大典。
修达送了一封正式的文书回去,首先恭贺新君登基,然后对新君带领西台战胜埃及表示祝贺,再然后对阿尔华达陛下的离开感到悲痛,并请新君不要太过悲伤,要以国家为重。
最后非常遗憾的,因为他身为罪臣,先王曾有御令,罚他在卡涅卡五年不得离开,所以,不管是葬礼还是登基大典,他都不能出席了。但他会在典礼当天,在卡涅卡的都城中,向着哈图萨斯行君臣之礼。
对于那封出自阿尔华达陛下最后一笔的御令的真假不是没有争论。但阿尔华达陛下已经过世,皇后殉葬,如果皇后还在,那还有得两说,可皇后也已经去世,只有元老院的记档放在那里。
元老院坚持有这一御令,记档在那里摆着,谁人敢置疑?
卡尔陛下在再三传信邀请他回到哈图萨斯来之后,甚至连新君大赦都说出来了。近卫官长塞那沙也传信来,他身在哈图萨斯的侧室也传了信来。
信中说:病体支离,甚为思念。
修达言辞恳切,咬死了牙,只说君令难违。站住了这一句,捱过了那段时期。
当时,修达只庆幸一点,就是母亲早早的就以假死从哈图萨斯离开,不然,他不可能那么坚定不回哈图萨斯。
然后,五年终于到了。
77
修达站在哈图萨斯的城外,远望。
城中的欢呼声几可撼天动地。
典礼官躬身站在他的面前,等着他入城。
计算着行程,在清晨时分来到哈图萨斯的城门前。为了召示对修达的重视与恩宠,今日的哈图萨斯由他第一个入城。所有等在城门内外行商走亲的平民或贵族都只能排在他的后面。
而在城外三十里处,卡尔早就派了典礼官等在那里,在那里准备好了让修达换装,休整,再带着皇子仪仗进城。
而跟随修达而来的侍卫和军队以及随从,因为赶路而仪容不整,只能事后再进城,而不能跟着修达一同进城。
在不动声色间就被光明正大的缴了械的修达仿佛并没有感受到这个看似恩宠的御令背后的文章。没有丝毫反抗的将随从全数交给来接他的官员。独自一人跟着典礼官进城。
这让原本设想中会有一场恶战的宣旨的官员心中直打鼓。不但没有因此松了一口气,反而更加紧张。
等修达来到城门前时,这里早已聚集了大批赶着今日进城的商队和脚夫。城门外众商队扎起了数量可观的帐篷。在看到修达的车驾过来后,纷纷赶快收起帐篷准备进城。
跟在修达身旁的典礼官是一个新上任的小贵族官吏。对着修达这个身份复杂,说尊贵也尊贵,可是说麻烦也麻烦的皇族不知如何是好。对于哈图萨斯甚嚣尘上的传闻他早就听说过一种以上的流言。知道修达这一进城,好的,会成为皇太子,坏的,可能直接掉脑袋。
也有人说修达傻,占了一个那么好的远远的城,为什么皇帝一叫就回来呢?他不回来难道皇帝还能打过去不成?皇帝一直是仁慈宽厚的形象,想也不会轻易动兵对自己的兄弟打过去。
典礼官就一直在纠结。亲近了,害怕事后被牵连。冷淡了,万一最后修达真当了皇太子,他到时不就说不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