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丽冷笑一声,学着朋友中那些女生高傲的扬起下巴,轻蔑的看着那两个女人,打量她们身上的衣着和装饰,这一番打量下来果然见那两个女人不安起来。
茱丽油滑的说:“哼,这是哪里来的?居然还穿这样古董样子的裙子?难道是从哪一家的戏院里溜出来的?”
那两个女人不安的扯了扯裙子,似乎真的开始对衣服不自信起来。
茱丽再接再厉从帽子评价到她们手中的扇子,从她们的言谈评价到她们的口音,语气中颇有居然还有人敢穿成这样出门,都不怕丢人的意思。
这两个女人只怕是从来没有见过舌头这么毒的人,也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指着鼻子冷嘲热讽。
茱丽在亲戚家住了十年,从一开始只会躲着亲戚家的女人走,到后来学会跟她们用一样的方式相互讽刺。早已深得其中精髓。
路过这条走廊的人对这几个站在门前却不进去的人纷纷投以古怪好奇的目光。茱丽不为所动,那两个女人却无法承受,像是手脚都没地方放一样。
茱丽以为这是出现了同样的票,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过,机器印的票总会出现一些问题的。
茱丽知道跟这两个女人相比,她只有一个人,年纪也不大,很有可能会受欺负。这是不论在哪里都有的事,因为她中国人的身份受到歧视。有几个个性强硬的朋友告诉过她,在这种时候绝对不能退让半步,不然那些人就会心安理得的忽略她了。
在刚刚来到外国时,茱丽因为不愿意与人争论,吃过很多次的暗亏。每次那些人只会对她耸耸肩摊摊手,好像一切都只能这样解决一样。
这是茱丽第一次为了自己争取,不是像当年出国的那个决定一样,是为了不让父母蒙羞,为了逃避那群刻薄的亲戚。
她打定主意一定要坐这班船到纽约,见这两个女人已经心怯了,马上乘胜追击,仰首走到船员面前命令他打开门,因为她已经想休息一下了。
那两个女人听到茱丽的话马上赶上来七嘴八舌的说这房间是她们的,不能让茱丽住了去。
茱丽对那两个女人视而不见,只盯着那个拿着钥匙的船员向他施压。
“快打开门!我已经很累了!”没有人知道现在茱丽的心脏已经紧张的快要跳出来了。
正在争执间,一个穿着像是准备去参加宴会般华丽的西装男走到他们中间,躬身有礼的问道:“各位尊敬的小姐、女士,请问有什么是需要我来效劳的吗?”
那两个女人见到这个男人过来,马上把整件事情向他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又拿出船票来证明。
茱丽却看着他的西装皱眉,这个男人身上的西服十分合身,款式十分的旧,看起来像是一百年前的那种特别古典的款式。细节处比现在的那种成品西装要讲究的多,应该是手工西服。
如果不是特地附庸风雅,那就是说这位先生很有可能会是某一种旧派的贵族。
茱丽不安的摸了摸她染成白金色的烫了直板的头发,虽然今天为了出门方便而特意盘成发髻用簪子居固定在脑后,但只要想起她社会经济学的那个古板老派的英国教授她就开始头痛,每次叫她起来回答问题都要再三纠正她的站姿说话的方式语调什么的,那个老先生挂在嘴边上的话就是淑女如果没有淑女的样子,那就跟乡野之女没有任何分别,甚至更糟。
这位在茱丽眼中跟社会经济学教授没有分别的男子在听完那两个女人的话以后转头看向茱丽,明显是需要再听听她的理由。
茱丽在他看过来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侧身肃立,微微垂目,露出一个冷淡而矜持的微笑。这就是那个英国老教授所说的淑女在面对男子时应该有的态度。
这个男子见茱丽这个样子,一手背后一手持在胸前,微恭身。
“阿伦·亨利听候小姐差遣。”
茱丽看到他就像英国老教授说的那样行礼,连说出口的话都一字不差,顿时觉得那个老教授教的东西还是有用的。
茱丽像是完全没有看到那两个站在旁边的女人一样,对亨利说:“亨利先生,请给我开门。”
亨利先生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那两个女人。她们在听到茱丽的话时已经气得脸都红了,目光向刀子一样瞪向茱丽。
而茱丽只是扬高下巴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她们的眼神。
那两个女人也没有直接跟茱丽说话,而是再一次拿出票来,扬着票对着亨利怒喊着这是她们的票!这个房间是她们的!
这位亨利先生又看向茱丽,她发现这位先生很清楚怎么和稀泥,他不发言,不像是来解决问题的,倒像是来看好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