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道:“太太又想到哪里去了,我就是且不想这些事儿呢。”,这年头,一个女人一辈子也就这么一哆嗦了,这么害人的事儿他还做不出来。王夫人见说不动他,只好让他离开了,转脸她就找到了大儿子。
事关自己弟弟的幸福,贾珠出动了,贾宝玉也叹气了,再愿意做的事情,一旦被人算计着去做、逼迫着去做,也变得索然无味了。贾珠道:“你……这是……”贾宝玉满头黑线,是不是全家人都在猜测他是不是‘不行’了?下面是不是要贾政出动了?于是贾宝玉把规矩一类又提了出来,读书人是不该这样的云云。
真正诗书传家的人家,一是不会在娶妻之前纳妾生子,那样有辱斯文,二也很少在儿子娶妻之前弄个通房什么的,一般成亲的时候年纪都小,正是读书上进的时候,跟丫环勾勾搭搭是一种召唤家法的行为。到了贾宝玉这里,他书早读完了,人也成年了,还有了自己的事业,完全可以了。但是他死活不下手,由不得家里人不着急了。看吧,你要是小小年纪就勾三搭四,有人捶你,你要是到了年纪不勾三搭四,有人又要操心了,要不是这事儿不能捶着让人去做,八成……早叫捶了。
最后贾宝玉提出成亲之前不会考虑为媳妇添堵,王夫人本打算就是给他寻一个好岳家的,这样也是对妻子的尊重。但是——“你成亲前把人都打发了不就成了?添一份嫁妆,也就是了。”大户人家放出去的婢女,也挺抢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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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贾宝玉只得狼狈逃到徒忻那里,一头扎进徒忻收拾好的避暑小窝的时候,脑门儿上的汗还没擦干净。徒忻早得了信儿,已经站在水阁前的小路上等着了,远远看着他来了,手里摇着扇子迎了过来:“来了?呃,就热成这样了?”说着还对着贾宝玉扇了两下。贾宝玉从腰间扇套里取出扇子刷地打开来忽扇忽扇地:“跑得急,忘了。”
进了屋,小太监拧了帕子给贾玉玉擦脸,又摆上果盘、茶点,徒忻指指小榻,自己先坐了上去。贾宝玉洗了把脸,舒服多了,乱没形象地往小榻上一歪。徒忻靠过来,打量着他:“倒像是逃命呢,怎么了?”还能怎么呢?贾宝玉不想说,他自己都还理不清楚。要说……他……也算正常吧……但是对着身边一群朝夕相处的漂亮女孩儿,愣是下不去手,一块儿长大的看习惯了,没有‘猛然间发现原来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这样的感觉,半点没有,怎么下手?而且,瞥眼看了看徒忻,贾宝玉半撑起身抓了颗葡萄丢到嘴里嚼着。烦!嚼得葡萄籽儿四分五裂,差点儿还把牙给硌了。
徒忻也不恼:“我怕不能再这样清闲了。”贾宝玉道:“你也歇得够了,再歇下去,圣上该找上门儿了。” 徒忻这会儿也坐没坐样,斜靠在榻上掂着片冰镇的西瓜慢慢咬着:“已经找上门了,又派了太医来。我只好准备销假回部里坐班了。”
“你家里怕要给你说亲了,你有中意的人了么?” 徒忻扔掉瓜皮,拿帕子擦手试唇。贾宝玉慢慢抬头看他,静了一阵儿,摇摇头:“除了自家姐妹,也见不着谁,外头传的名声,也未必做得准儿。”徒忻左右看了他半晌,看得贾宝玉身上发热,伸手抓着领口松了松:“怎么了?”徒怕笑道:“没什么,你也不用愁,先叫你家里不要急。”
“?”
徒忻却不再解释,转而说起自己的印章还欠着一枚,贾宝玉瞅瞅他:“刚吃了你一个葡萄,又来讨债。”翻身下地,熟门熟路地拉开抽屉,翻出家什,慢慢动手。有些心不在焉,一不小心还扎到了自己的手上。徒忻原是一上一下地抛着葡萄看着的,正要说他心不在焉,贾宝玉的手就已经破了。徒忻扔了葡萄,抓起贾宝玉的爪子,这一下还挺狠,已经见红了,徒忻吮了两口,味道带着些甜,血马上又沁了出来,徒忻连忙叫人取伤药来,包扎好了,又叫把刻刀给收了:“怎地这么不小心?”贾宝玉摇摇头,往后一靠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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