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绢是舒贵妃跟前得用的宫女之一,被舒贵妃以先跟着琥珀熟悉一下事务的名头早放到了北五所里,然永璂身边跟着的人也不大乐意有这么个空降的人过来,还一过来就是头等宫女的身份,即使是在皇后病着的时候也有人有意无意地排挤着她。开始还看在舒贵妃的面子上有所保留,后来皇后大安,舒贵妃的面子也可以踩在脚底了,红绢的日子越发不好过了。近身伺候永璂的活她挨不上边,想插手了,就被人高高供到一边去。
她说一句:“我是舒贵妃娘娘打发来伺候的,万不敢这么闲着不伺候主子。”就能有人回一句:“皇后娘娘指派咱们来伺候十二阿哥的时候,更是不许咱们躲懒儿。”
红绢心中苦闷,宫里有点眼色的都知道跟在十二阿哥身边前途好,她是争了许久踩下了舒贵妃另一得用宫人才得了这个差使的,现在机会有了,却没半点进展。只能把整日里的遭遇记下,得空往舒贵妃那里汇报一下,给排挤她的人上点儿眼药再讨个主意。因她一直没什么进展,每回过去都是挨训居多,可她上了贼船就下不来,还得继续听着吩咐办事。好容易今天琥珀被皇后召去,出宫的赏赐都下来了,红绢觉得这是个机会,趁十二阿哥晚间去慈宁宫请安的机会跑去向舒贵妃汇报。
慈宁宫去宣老佛爷懿旨的人正是唐嬷嬷,在北五所没找到红绢,只能等她回来了再宣旨。章嬷嬷一撇嘴:“保不齐去了舒贵妃那里了吧?那是她的本主。”唐嬷嬷道:“真就这么大胆了?”“老姐姐,您不都亲眼看见了么?”
红绢得了吩咐急急赶回北五所准备表现,顶头就得了这么个处置,愣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唐嬷嬷也不理她,先把她送给舒贵妃,回到慈宁宫就先请罪,连说自己不会办差,耽误了时间。“奴才思虑不周,谁知十二阿哥的宫人居然跑到舒贵妃处了呢?奴才该先去舒贵妃处宣旨的,这样就一回全齐了活儿,不用耽搁了,反让老佛爷在慈宁宫里空等……”
老佛爷嘿然一声,捻着念珠,不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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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贵妃心里犹如一团乱麻,自从皇后大安,舒贵妃心里是不甘多于不安,大好的机缘,皇后居然又好了。这回不同于以往,皇后几年前也曾病得凶险,舒贵妃那次也暂理过宫务,只是当时还有令妃在,她的感觉不深;这一回,除了皇后,宫里数大最大,权利的滋味尝过了就难放下。皇后一好,舒贵妃给皇后请过几次安就称病不出了,窝在自己的宫里压下不安,算盘着这几个月因有年节大事,她的很多小动作都掩在这大典里并不显眼,在宫里也埋了不少钉子,或许……又心烦明年选秀的事儿,皇后提这件事情,已经是明明白白的警告了,舒贵妃还没想到要怎么应付新人。
白常在与新常在坐卧不宁,白常在自乾隆十五年封为常在,就一直跟着当时的舒妃混日子了,新常在则是去年六月新封,两人都在舒贵妃宫中侧室居住。皇后病而舒贵妃掌权,两人也有一丝窃喜,舒贵妃出头了,怎么也得培养一点自己的势力,那么一直跟着舒贵妃的两人许能得些好处,这几个月奉承得尤其用心。如今好处没捞到,恐怕要先垫背。舒贵妃轻易不便责罚,自己二人被杀鸡儆猴还是有可能的。想到这里,两人就结伴而来,很想旁敲侧击一下,让舒贵妃去皇后那里服个软什么的。
请过安,话还没开口,红绢被唐嬷嬷送了回来。唐嬷嬷说话很客气:“奴才奉老佛爷懿旨,先到北五所领人,不成想红绢姑娘在娘娘这儿,早知如此老奴直奔娘娘这儿倒是更便宜。”白常在与新常在对望一眼,都升起一丝绝望来。
钟茗得了北五所与慈宁宫两处消息,这才放心大胆地处置了起来。在动手之前还要先向老佛爷报备一下,钟茗在老佛爷跟前有了足够的立场。如果遇到这样的事情再不表示愤慨一下,就未免太良善了,更容易给人以软弱的错觉。但是老佛爷不愿意宫里生出波澜,钟茗表示很理解:“她既起了这样的心思,总要让她冷静一下。媳妇想把白常在与新常在迁出来,让舒贵妃好好反省。她既做出这么没规矩的事情来,还是别再带坏了旁人!”
老佛爷对于钟茗和舒贵妃两人心中所想猜到了八、九分,也不点破,淡淡提醒了一句:“别闹得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