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茗很同情含香,以乾隆的年纪,含香喊他一声“老伯”都不为过了。明明都已经归顺了,事情也算了结了,还被她那个脑筋不清楚的爹给献了上来。钟茗知道乾隆的脾气,绝对不会说什么“听说那儿有个美人,你们给我献上来”这样的昏话——那是找抽!乾隆绝不会让自己的名字与‘好色’二字联系起来的,他要做明君、完人,不会想做索要美人的昏君。
兆惠早班师回来了,跟乾隆提过几回也是回来以后的事儿了。含香真的嫁了,乾隆没见过她也不会如何如何。哪怕见了,也做不出夺人妻子的事儿来,顶多心里可惜一下罢了。乾隆又没指名要——名声、含香二选一,乾隆绝对选名声!阿里的脑袋被阿凡提的驴给踢了!私奔七次的女儿都敢送上来!钟茗下了结论。钟茗之所以记得“七”次,主要是这奔的次数也太多了,她纯是被这屡败屡战又屡战屡败的事迹给震撼的!
这样的含香,让钟茗难得地纠结了一把。可同情归同情,钟茗还没有伟大到以为自己能帮助含香“脱离苦海”,自己都如履薄冰了,实在分不出心神来帮人。况且,含香的身份,又能逃到哪里?她是有政治意义的“礼物”,被亲生父亲双手奉上的“礼物”。钟茗已经不记得含香是怎么除去身上的香味儿了,这个基础条件达不到,再有心帮忙也是白搭的。话又说回来了,你一皇后,没事儿研究怎么除去一个妃子身上的香味儿,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在这个世界上,谁又能救得了谁?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背负的东西,没道理含香只有受族人供奉崇拜、受父亲爱护的权利,不用承担相应的义务。正如果满清格格要远嫁蒙古,差不多是一个道理了。
钟茗觉得,如果含香能想通了,自己也乐意在能力范围之内让她过得舒服一些。钟茗咳嗽一声:“含香公主眼中带愁,是想家了么?”含香还没正式册封,钟茗便称呼她原来的名号。
老佛爷的眉头略展了一下,眼中带着点儿慈悲了,看含香跟晴儿等人差不多大的年纪,也生了怜悯之心:“把这里当家吧,皇帝已经命人尽快建好宝月楼,那里是照你家乡风俗建的。”
含香低头不语,玩弄衣角的银坠。老佛爷见她文文静静,也放下心来——乾隆年纪不小了,老佛爷也怕弄个狐媚的过来,弄坏了乾隆的身体。转念一想,这含香怎么说也是个公主,教养不会坏到哪里,老佛爷便对钟茗道:“宝月楼里供使唤的人,都备下了么?”
“小选刚过,人手足着呢。”
老佛爷一点头,想含香也算是在“待嫁”的,让她先回去了。
第84章 勇闯宝月楼
含香自回去“待嫁”不提,宫里又有事情发生——纯贵妃病情加剧。纯贵妃原就是在拖日子,永瑢出继,和嘉大婚,两件大事耗光了她仅存的一点生机,太医回说,只能听天由命了。纯贵妃病情之糟糕,让乾隆已经暗中下令命内务府准备晋封皇贵妃事宜了。钟茗看在眼里,情知乾隆这是已经对纯贵妃的病情不抱希望了。
纯贵妃自己也是心中有数,把两儿一女悉数托付给了钟茗。这回可不是嘴上说说的事了,纯贵妃直接把三个孩子叫到床前,在钟茗又一次来探望的时候,摒退了伺候的人,硬让儿女重新行过大礼。钟茗被她眼中的亮光刺得心里发酸,除了点头应下,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纯贵妃了了最大一桩心事,身体衰弱得更快了,整日里昏迷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永璋、和嘉都请旨回宫侍疾,出继的永瑢也求了恩典,来送生母最后一程。
乾隆心里也哀伤,他疗伤的方法就是跑去看看年轻漂亮的含香,以冲淡年华老去的纯贵妃给他带来的对于时光无情的惆怅感叹。宝月楼在福尔康的用心监督下业已峻工,含香未经册封便先搬了进来,两个维族侍女维娜和吉娜一同跟了进来。钟茗按照妃的级别给含香配齐了使唤的人手,每日再忙也要抽空关心一下含香的起居情况。
乾隆对于皇后一手抓纯贵妃一手抓含香的做法很满意,听说皇后还下令密切关注怀有身孕的令妃,务必让现在后宫里三个最重要的妃子都过得舒服,乾隆对于皇后满意极了。
皇后没让乾隆不痛快,可有人就要让乾隆痛快不起来。乾隆最新一任心尖子、维族公主含香,根本不甩他!见了他就一副死了亲爹的表情,乾隆造了回子营,允诺让含香继续依维族的生活方式、信奉伊斯兰教,甚至答应让含香不穿满族的服装、不行满人的礼仪。可含香就是对他爱搭不理的,把乾隆磨得抓耳挠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