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我就让你跟宫里诸人见面,你心里要有数,有一句话,我只说一次,你听好了,”钟茗严肃地道,紫薇觉得皇后的口气有些不同,不自觉地点点头,钟茗这才继续,“我接下来说的,可能会心里难过,我也只说这一次,你听仔细了,金锁,也帮着你家格格听好!紫薇,你只能是皇上的义女,但是宫里或者说有身份的人都能打听得到你从何而来!你出身的事情,不是你做 下的,但是却要你承受,这不公平,可是光叫着不公平是不管用的。你得用行动让大家对你另眼相看,同一件事,别的格格做了,大家可能一笑置之或是教训两句完事,换了是你,大家就会想很多,甚至想到你娘的家教、名节上头……坐下!!!”
看着紫薇猛一起身,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眶里往外冒泪水,钟茗厉声喝道:“我只是说这样提醒的话你就是这个反应,真要是有风言风语传到你耳朵里,你要怎么办?!跟那个小燕子一样叫着‘不当格格’么?给我坐好了,端出格格的范儿来!金锁,服侍你格格把眼泪给我擦了!”
金锁从未见过皇后发怒,一直以来皇后都挺和善,对紫薇更是细心周到,不想一发火却是惊天动地,一说话就直扎人心。听到叫她,慌忙跑过去:“格格,快别哭了,听皇后娘娘的,啊~皇后娘娘一定有办法的。”
紫薇两眼红红地问钟茗:“皇额娘,我该怎么办?”
钟茗叹气:“你啊……不过是给你提个醒儿,真遇到的时候别慌了手脚让人更加笑话了去,看来先跟你说一声真是说对了,要是在外头听了这样的话,你现在这副样子可不成。你放心,这宫里还没有这么不长眼的,除非你以后有什么不妥,否则,就是心里有点儿什么也不会当面给你没脸的。”
“你跟福尔康的事儿,我跟你皇阿玛心里有数,”声音忽然严厉了起来,“自今而后,能不见则不见,你也该想想你现在的处境了,就是他,也该为你着想!”
听得紫薇胆战心惊,金锁脸上一片死灰!
两人不禁想起了房间里紫薇放在首饰匣子最里层的那封信——上次福伦之妻入宫请安给紫薇送礼的时候夹在礼物盒子里的。最可怕的是,那封信里,还提到了一个与尔康私下联系的方法——经延禧宫或景阳宫传递到宫外。虽然信末注明要把信的内容记全了,然后烧掉,紫薇还是有些不舍。幸亏紫薇刚刚入宫,心中有所畏惧,又不能随意行动,这才不敢往外递信。宫中禁夹带私藏,禁男女私-通,禁打探消息,被查出来是要掉脑袋的!
紫薇终于明白,这宫里不会容忍美好的“情不自禁”!窥伺宫闱,不管放到哪里都是了不得的大罪,被查出来唯死而已,还要死得不明不白。这皇宫里,享受了外人看不到的荣华富贵就要承担同样的束缚危险。
在她母亲为她创造的济南的美好的家园之外、在福家院墙之外,行为方式与里面截然不同。两情相悦固然美好,可一个男子在目下的环境下跟个女人勾-勾-搭-搭的,你是爱她还是害她?或者,你根本是只顾着自己享受美好爱情,根本没考虑人家姑娘的死活吧?一人犯错,全家女孩子的名声都要受到连累,这才是现实。
如果规矩是可以随便破坏的,董鄂氏早就是皇后了,如果道德是可以不顾的,夏雨荷就不会在大明湖畔郁郁而终到现在也无名无份、夏紫薇只能是个“义女”了。
紫薇决定一回房就烧了信,装作不知道此事,让她首告福尔康,她还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她与福尔康的爱情,虽然照这些规矩来看并不妥,却没有做下更过份的事情,更何况,福尔康是一心为她着想,为了跟她在一起,求个指婚,想尽办法要恢复她格格的身份的。想到四福晋的眼神,紫薇心里绞痛,出身是心中一道刺,不能被提及,一提就痛,要到什么时候,大家才能接受她?
金锁听了许久,才知道福尔康与紫薇的事十分不妥。
钟茗见紫薇并未反驳,心里颇觉欣慰,如果紫薇在此时再说什么“情不自禁”、“爱情美好”、“阻拦的全是不懂爱的可怜人”之类的话,钟茗绝对会请她去漱芳斋住,圆了一干人等的心愿!那么眼前这样的紫薇,要不要再跟福家混到一处了?
“你跟皇额娘说实话,是不是真的非福尔康那个孽障不可?你们有没违礼之处?”
紫薇心中有事,听到钟茗这样问,“违礼”二字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承受不住这样的心理压力:“皇额娘,没有没有,真的没有!我娘说过,‘不要做第二个夏雨荷’!我一度想要放弃尔康,请他放了我,我绝不会没名没份的跟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