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嬷嬷笑道:“傻孩子,别急,皇后娘娘说了,薇格格主仆刚入宫,这些规矩,头两天规矩上不必很严。借这两天功夫就让我跟薇格格禀一下,金锁也要替薇格格记下。”
金锁连连点头。紫薇亲自给容嬷嬷倒了杯茶,容嬷嬷连忙接过,直说罪过。
“薇格格生母刚逝,本该守孝的,可是格格要上京寻父,也计较不了这许多了,可是既在宫里,便不用那么委屈了。咱们满人的规矩,并不用三年衣白,但是颜色上还是有讲究的,鲜艳的颜色,是万不能穿的!会被挑理的!格格的名份,最终是要老佛爷——就是皇太后——发话的,老佛爷最重规矩!格格的首饰也不能用彩色宝石之类!”语气已经有些严肃了。
紫薇很惶然:“这……我的素色衣服没剩几件了,戴孝上路,客栈说晦气,都不肯收留投宿,我也不敢 很穿这些。”
金锁为紫薇解围:“容嬷嬷,您不知道,小姐带着我上京,本来没想到会耽搁这么久,很多衣服都没有带,而且,一路上也丢失了很多,到了京城,连太太留的翡翠首饰都当掉了……这些还是尔康少爷为小姐置办的。”
容嬷嬷叹气:“福家大爷也是个读书人,怎么……东西都是好东西,衣服也是好料子,只是……怎么就不体谅格格的难处呢?对了,金锁,记住了,以后都要叫格格。”
“好的好的,我记下了,嬷嬷,您接着说。”
“皇后娘娘让我给薇格格带了些银首饰来,格格现在戴银的素面首饰倒不碍的,还有衣服,这些颜色鲜艳的,趁早收起来,要是有喜欢的,略留两件也就得了,以后在宫里,怕没机会穿这些样式了,明早量了格格的身量,让针线上人赶制罢!皇后娘娘已备下格格的衣服料子了,金锁的衣服,按着宫里的样子裁罢,早些时候赏你的,就是一套银头面。”
紫薇主仆又谢了一回,紫薇轻声道:“容嬷嬷,我和金锁,在这宫里有很多很多不懂的事情,还请您多指点。”
容嬷嬷连连摆手:“当不得指点,不过是奉了皇后娘娘的令来传个话罢了,宫里头要注意的事儿不少,除了衣着、佩饰,还有行止、避讳,都是要学的。”
“这就是学规矩了么?”紫薇小心地问道。
“正是,在这宫里生活的人,都要学的。各宫的娘娘们选秀前都要学,入宫后还有专门的嬷嬷再指点一二,宫里长大的公主、格格们更是从小在规矩里长大的。”
“那——会不会很严?会不会很辛苦?”更重要的,会不会挨打被整?这是金锁想知道的,小燕子那样的挨了二十板子尚且撑不住,她家格格可是身娇体弱的!
“严格是自然的,”容嬷嬷回答,看着金锁发青的脸色,微笑,“你是不是想问会不会挨板子?”
主仆二人都有些尴尬,紫薇轻声埋怨金锁:“金锁,怎么能这么问呢?你没听容嬷嬷说,这宫里的每个人都要学规矩的么?”
“薇格格会半夜爬墙被神武门侍卫当贼拿么?”容嬷嬷平静地问。
“我们小……格格最文静了,怎么会?”干这种污七八糟的事情?
“薇格格会学了十几天的规矩还学不会最简单的‘走路’,带着一屋子奴才趴在地上摇色子赌钱么?”容嬷嬷没等金锁说完就接着往下问,语调依然平静。
“这怎么可能?!容……”嬷嬷,你听谁诽谤我家格格的?
“薇格格会学规矩的时候把教规矩的人打成个伤残么?”平静地截口。
“这更不可能!我……”们格格最体恤人了。金锁越来越急,脸上已经有些生气的模样了。
“那就不用担心了。对了,这全是那位还珠格格干过的。”容嬷嬷说完,平静地看了看紫薇主仆,眼中的意思很明白了——她都这样了,能不罚么?当大家是死人啊?
对着如此平静的容嬷嬷,金锁冷静了下来,与紫薇相对无言。看到容嬷嬷眼里带的淡淡不屑,两人心里都有点儿不太舒服。
紫薇轻声地道:“小燕子她,真的……”这么干了么?她挨打,不是替我挨的?是因为她自己做了错事,不是因为‘有格格身份就要挨打’?紫薇想得自己有些糊涂了。
容嬷嬷像是觉得刚才的“平静”太严肃了反倒不好意思了似的,咳嗽一下,转移话题似的叹了口气:“要不是她这样,咱们还真道她是真格格了呢!这世上,哪有母亲死了不到一年,就穿红着绿喝酒赌钱的?除了挨打的时候喊娘,并不见她提及生母。皇后娘娘原是觉得她这么做不妥,可是,又不好明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