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条坏狗气到裂开的废物有什么资格让我滚?自己上吊啦, 我都没兴趣动手解决你。”
“哈,长出手了吗,残废?”
……
诡异的争吵情形在接待室里上演。
云雀恭弥曾经以为看见三个富江在他面前上演一台戏就已经是鲜见的阅历了, 没想到鹿岛富江还可以自己分裂出另一个脑袋争锋相对。
他表情微妙,干站在旁边看着时, 云豆从窗边小心翼翼地探进脑袋。
它先是被富江那副诡异的状态吓得绒毛炸开,像是一只爆.炸毛茸球,但发现黑发女生有些失常的泪腺时,呆滞许久,还是从窗边扑腾着飞到那张办公桌上,叼起一张抽纸,朝着男生的方向去。
鸟儿振翅飞来的动静将云雀恭弥的注意力暂时转移,他抬手接住云豆之后,发现它还带来了一张纸,颇有些疑惑地看着它。
云豆将纸巾放在他手上之后,用脑袋使劲顶了顶他的拇指,黑豆大的眼睛往富江在的地方望了眼,又巴巴地转回来看着他——
反复几次之后。
它的主人终于明白了意思。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
两个富江的争吵仍未停歇,却将战火转移到了旁观者这里。
“都怪你,还不快点把她杀掉?”
“云雀学长,你应该不喜欢这种凶悍的泼妇吧,还是把她杀掉,留下我吧,我会按照你喜欢的类型成长的哦~”
少年一手托着宠物,居高临下地看了会儿,另一手忽而扬起浮萍拐,在空中划过锐利银光!
两只脑袋的相连处被拐身延伸出的一节弯钩精准切断。
新生的头颅瞬间掉落在地毯上。
他没再有动作。
坐在门边的女生好像懂了什么,从校服裙子的口袋里拿出一把打火机,点燃后丢向那颗朝她怒目而视的脑袋,火光里传来谩骂与尖叫时,云豆害怕地躲到了少年的肩膀上。
而云雀恭弥则将手里那张纸巾递过去。
富江抬头看他,面上的神情在怨毒与不忿之间,似在辨认他有没有露出嘲笑自己的表情,许久后才夺走那张纸,去擦自己后颈流下的血痕。
脑袋上裂开的伤口已经生长愈合。
倒是校服衣领被血液弄脏,肌肤上也沾染了黏腻的感觉,她将染红的纸团一并丢入那噼啪作响的火光里。
直到那团火焰连带着附近瓷砖一起变成灰黑色,富江才重新开口,只是神色里满是晦暗:“想笑就笑啊。”
云雀恭弥没吭声。
他的视线仍聚集在女生那张妖异美丽的面庞上,因为从刚才坐在门边开始,自她那双瞳里落下的泪水就没有停歇过。
雪白的面庞湿漉漉的。
不论是与分裂出的头颅争吵、还是现在对他怒目,明明没有露出属于女生流泪时与之相匹配的脆弱与倔强,却别样地……令人触动。
他刚才递过去的纸巾是想让她擦眼泪的。
可是她好像到现在都没意识到这点。
黑发男生又静默片刻,终于还是启唇道,“鹿岛富江。”
他后半句语气是难得的迟疑,“……别哭了。”
富江:?
坐在门边的女生后知后觉面上那阵奇怪的凉意,她随意拿手背擦了下,正想以沾染的颜色嘲讽云雀恭弥眼神不好,那明明是刚才长脑袋时落下的鲜血,可视线碰到那透明水痕是,自己却愣住。
……这是什么?
她蹙着眉尖看自己的手背,又低头去看被打湿小片的校服裙摆。
然后整个人又定住了。
-
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富江才勉强消化了自己的泪腺好像突然想工作这件事。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哭?
她居然被云雀恭弥气哭了?
认知到自己的无能狂怒让女生再度陷入情绪崩盘的边缘。
白雪般的面庞上,额前黑发根根垂落,映衬她可怖的怒火,像是久未洒扫的昏暗阁楼里垂落的蛛丝。
云雀恭弥蓦地轻出了一口气,在她的面前半蹲下来,曲起右手食指,指背抵在她的下颌处,触碰到她细腻肌肤的同时——
女生睫毛一抖,一滴凉泪落在他的指节上,下坠,滑落。
他垂着眼帘,看向那滴眼泪,再次开口,“别哭了。”
富江自下而上地看向他,神色怨怼道,“你很得意吧,看见我这幅……模样。”
她本欲说是“丑态”,话到了嘴边,却又被那极度的骄傲给压下,不管是什么样子,她都是最美的。
这条坏狗敢说她丑就试试看。
“什么模样?”听她再度开口,少年不想再面对她极度沉默后的惊悚爆发,好脾气地接道。sc
富江冷冷地哼了一声,对他明知故问的态度。
黑发男生又安静了会儿,再度开口,“……也不丑。”
富江:“?”
她表情冷漠地翻了个白眼:“废话,我那么漂亮,我怎么可能会丑?”
很难站在正常审美的角度给出观看那种画面的评价,发现她在说话的时候,情绪停滞很多,没再汹涌落泪,云雀恭弥干脆转移了话题,“午餐要凉了。”
“不吃了,气饱了。”
“校服也不换了?”
“……拉我起来啊!”
……
重新换了套干净校服之后,富江回到接待室,看见云雀恭弥坐在那堆摆满美食的桌前,忽然又有了吃东西的胃口,转头随机逮住一个风纪委,让他去给自己买附近酒店的燕窝汤。
等到再次走到沙发边的时候,她站在少年身后,忽然抬手去按他的脑袋顶,仗着这会儿的高度差距,俯身骂道,“你才是矮子,你才是矮子,你才是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