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茜点头:“嗯!”
球场上的黑尾还不知道自己有了这么一个极具杀伤力的外号,刚才的攻防耗费了他不少体力,这会儿表情都有些狰狞,这个拦网气喘吁吁地对着月岛放垃圾话:“阿月你没必要这么拼命啊!万一搞成拉锯战,呼——可是很耗体力的啊!”
月岛喘得比黑尾还厉害,但嘴上却一点儿没示弱:“要是黑尾学长,不这么卖力,呼——那不就能——早早结束了吗!”
坐在长凳上的直井教练拍着大腿直呼痛快:“刚才的拦网对决可真精彩啊!”
“嗯嗯,”猫又教练点头赞成,“两个人互不相让啊,都像牛皮糖一样。”
这是夸奖。
芽音眯起了眼睛,在此刻想起了黑尾之前跟她谈起未来规划时说的话。
他是为了实现这场垃圾场决斗才主动教月岛拦网的,现在这个愿望实现了。他教出来的“徒弟”变成了对他来说都很难轻易打败的对手,却会在他问“最近觉得排球怎么样”时候告诉他,开始觉得排球有趣了。
这对于想把“降低球网的高度”当成人生事业的黑尾来说,一定是一种莫大的鼓励和肯定吧。
——真是太好了。
比赛进行到这个阶段,光是用“白热化”来形容已经不足够了。这更像是前来赴约的猫和乌鸦在举办一场狂欢盛宴,每个人都沉浸其中。
是对手也是朋友,所以音驹会为乌野的扣杀鼓掌,乌野也会为音驹的防守叫好。
前排的列夫用充满了威压感的拦网迫使东峰扣出了斜线球,但球路落点上,黑尾已经在等着了。他用完美的接球传给研磨,研磨也努力地跳起来,尽可能将球高高地传给列夫。
明明已经进入终盘,列夫却依然高高地跳起来,以一个极高的打点将球扣下,得到了宝贵的一分。
刚才那个配合……在对战户美的时候出现过!
列夫扭头对着黑尾露出骄傲的表情,后者也发出了肆意畅快的笑声:“哈哈哈哈!真有你的啊,列夫!”
——“完全融入球队的那一瞬间,应该比你想象的,还要爽上千百倍哦。”在决定战输给枭谷的时候,黑尾曾经这样对列夫说过。
——“那就是你,完全爱上排球的瞬间了。”那是木兔在开导月岛时说过的,“关键的瞬间”。
现在就是,列夫的那个瞬间。
——你也很为他骄傲吧?而我为你开心。
眼眶不知道为什么热热的,胸口也涨涨的,芽音抿着唇,想起自己刚加入排球部的时候,黑尾对她说过的话。
——“排球只是一项很普通的竞技运动而已啊。”
骗人,明明热血到很好哭。
直井教练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上:“研磨也很拼命啊。”
在音驹用掉最后一次暂停机会时,研磨抱怨了一句,自己的手脚又像昨天一样快要化掉了,但他拒绝了教练说要手白先代替他的提议。
他在湿巾擦手降温的时候说:“翔阳又变得有趣了,芽音想当冠军队伍的经理,大家的斗志还没有消失,反而越烧越旺,这些全部加起来,让我觉得,‘不拼不行了’。比赛是很累,我也讨厌流汗疲惫,但这种感觉……还不错。”
所以现在,他也奔跑在这块约定之地的橙色球场上。
他无心去关注会场的氛围和比赛的节奏,依旧冷静地思考判断下一球该传给谁。
将乌野的拦网用视线诱导到右翼,然后……将球传到左翼。
“虎!”
位于左翼的山本起跳,以一个完美的直线扣杀拿下一分!
“好啊——!”
轮到福永发球,依旧是球路刁钻的飘球,但这次被西谷接了起来并且传给东峰。
前排拦网没能拦住这个球,眼看要打手出界,福永冲出了场外,硬是又将球传回场地里。
研磨脑内迅速思考要怎么才能让这一球落在乌野的场地里,他还没想好怎么组织进攻,黑尾已经起跳。
幼驯染的默契让两个人只是交换了一个眼神,研磨就毫不犹豫地把球传给了黑尾。
黑尾的扣杀威力不减,但是又被西谷接起来了。
这次他传给了影山,乌野使用了同时多发位置差进攻,影山将球传给了已经起跳的日向。
音驹前排的拦网已经准备就位,所有人都以为日向会扣杀时,他却轻轻地、如同嘲讽般地,打出了一个瞄准后排、伪装成吊球的轻击。
从研磨的反应来看,他大概是预判到了日向会打吊球,但他没想到的是,这球跟他预想的还是不一样。
原本向前方冲的身体立刻调转方向冲向后排,研磨想将这个球救起来,但是没能成功,自己反而倒在了地上。
两位教练还在为研磨刚才拼命的姿态震惊,芽音已经站了起来:“教练,研磨学长他……”
——看起来快要死掉了!
这一球判定是乌野得分,黑尾朝研磨跑过去,语气担心地问道:“研磨,你没事吧?有没有扭到?”
——研磨是不是……到极限了?
“……好开心——”
趴在地上累到脱力的研磨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黑尾呆住了,音驹的其他人也呆住了,隔着拦网,乌野的其他人全都一头雾水,只有日向握紧双拳,非常痛快地吼了一声:“好啊——!”
全场观众包括解说在内,都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但日向和音驹的队员能明白研磨这句话的份量,这就足够了。
——研磨学长,你爱上排球的瞬间,怎么是这种时刻啊?
芽音有些想笑,却又在看向黑尾的时候改成了想哭——情绪变得不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