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但不限于在幼儿园的周末,趁着他在家午休的时间,悄悄回家,带着我给他柔软的黑色头发扎小辫子。
或许我们刚进房间的时候爸爸就发现了。
可是一直到我别一个大发卡发出“咔”声的时候,他才慢悠悠地睁开那双冷冽的灰蓝色眼睛,跟妈妈对视一眼,精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还没玩够?”
妈妈笑得趴在床边,连连摇头,“没有,你别动,我这个小辫子马上编好了——哎呀,松开了。”
我在旁边拿着一堆发夹,也不敢继续。
虽然妈妈跟我说爸爸其实超级温柔、脾气超级好,但他生气的时候我还是会超级害怕的,我觉得这不能怪我,毕竟我那些厉害的教父们,除了Xanxus和白兰之外,好像没人会不害怕我爸爸生气的样子。
就连我爸的顶头上司,彭格列现任十代首领,也会在我爸大开杀戒的时候看似平和微笑,其实心里想的全是“果然不管多少年,云雀学长都还像当初一样恐怖”。
爸爸在这个时候瞥了我一眼,让我出去。
妈妈却忽然松开手,用手指帮他把头发上的小辫子梳开,又帮他把那些夹子、小揪都解开,嘀嘀咕咕地说他小气。
“好啦,偶像包袱不要这么重嘛,帮你恢复了,帅哥,又不是偷偷给你穿女装,别这么凶呀,你看阿妮亚都被你吓到了。”
我:“?”
我呆住了。
女装版爸爸是我不曾设想的道路。
然后我下意识地看着从床榻上坐起来的帅男人,想看清楚他是什么反应,结果他只是微微一笑。
“女装?”
他问银发女人,“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一起说完?”
“那涂个指甲油?你手这么好看,不做美甲可惜了,我技术超好的,要不要尝试一下?”我妈妈继续发挥她的奇思妙想。
就在我满脑子设想我爸做美甲、穿女装的画面时——
他忽然拿起放在床边的手机,发了几条消息出去,过了会儿又抬眼看我:“笹川了平他们今天正好有空,说要逛新建的野生动物园,你上次不是说要去?收拾东西,哲叔叔在门口等你。”
“啊?”
我鼓起腮帮子,学着妈妈的样子小声抗议,“可是我是想和爸爸妈妈一起去……”
“还不去?”
“……”
我就知道。
这世界上只有妈妈敢对爸爸做的决定大声说不。
我乖乖抱着那些夹子离开房间,一直到今天也仍未知道爸爸那个下午到底有没有做美甲、换女装给妈妈看。
他好小气。
我这么可爱,这种画面凭什么不能给我看?
而且小辫子都没扎完就让妈妈给他松开了,真的超级小气。
不像我,我不仅可以跟妈妈学化妆和换装,我还可以女装男装都穿给她看,我就是妈妈最爱的小宝贝!
-
“阿妮亚。”
在我回忆着以前的事情,顺便编着手里的国文日记作业时,妈妈在庭院外面的走廊上一边给妹妹和小卷加餐,一边问我:“周末作业写完了吗?想不想吃草莓呀?”
“想!”
我立刻草草结束自己编纂的故事,丢下笔就想朝庭院外跑去:“我来洗!”
“坐下。”
在我对面的书桌上看着书、顺便监督我写作业的爸爸漫不经心地对我丢了个眼神,只一个指令,我就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套上缰绳、无法获得自由的野马,委屈巴巴地坐回书桌前。
我小心地瞥他:“妈妈刚给小卷它们喂完食物,再洗水果会很累的,我去给妈妈帮忙呀。”
帅气又英俊的爸爸好像被我的理由说服了。
他没再吭声。
不过院外的妈妈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哦,我不累的阿妮亚,反正我最近休假特别闲,但你不许找借口拖延作业哦——又想像暑假的时候一样在巴利安玩疯了然后在开学前一个晚上哭着求我跟你一起补作业吗?”
我:“……”
妈妈好像也越来越难糊弄了。
虽然我的妈妈超级聪明,但是我知道她对我心超级软,常常会被爸爸说她太惯着我了,因为我个头小、长得比同龄人都慢很多,现在还是学习和体育课都在第一排的小矮子,所以妈妈常常会处于一种对我过度怜爱的情绪里,糊里糊涂地就被我带着忘记监督我写作业的事情。
但是之前有个暑假,因为我在跟着超级有趣的巴利安一起在他们意大利的城堡里玩,甚至还偷偷跟着弗兰哥哥去蹭了个他们的暗杀任务之后,我就彻底玩疯了,我决定将我的人生职业规划里郑重地添上第二志愿:杀手。
当然第一志愿肯定是像妈妈一样的超厉害间.谍!
想顺便当个杀手的我用了整个暑假的时间试图学点Xanxus干爹的枪法、斯库瓦□□妈的剑法、贝尔哥哥用丝线穿小刀的技能、弗兰哥哥和玛蒙哥哥的幻术……自信满满地想回去给我妈妈展示的时候,刚和爸爸过完双人旅行的她在机场问了一个问题:
“听起来你的暑假生活很丰富,这很好,阿妮亚。”
“不过宝贝,你作业写了吗?”
我:“……”
那天我回到家就放下了仗剑走天涯的梦想,拿起了让我一生痛恨的笔杆。
直到凌晨一点——
妈妈忧心忡忡地敲开我的房间门,“宝宝,怎么还不睡呀?”
我含着眼泪转过头,给她看我通红的手(因为作业太多生气拧断了十多支笔),实在没忍住哭了出来,“妈妈……作业真的好多,我真的写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