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的手就被早川纱月拉了下去,五指没入他的指缝间,举起来对着路灯,用匪夷所思地语气问他,“人怎么能在拥有那么一张帅脸之后,还拥有一双胜过模特的手啊?你看,白得在发光诶。”
或许还不止。
还有聪明的头脑、强大的体魄、如狼的矫健腰身,还有那些流畅的肌肉线条……不行,越想越上头。
云雀恭弥随意地瞥了眼。
白得发光的又不止他的手。
女生的肌肤细腻柔软,指甲也是修整得干干净净,甲片下是健康的浅粉色,但这只是正常的情况下,男人面色平静地想着,当她情绪激动的时候,用这只手攥紧床单或者他的衬衫,会用力到指尖发白,指背关节全是绯红色。
像是被逼出的红霞。
若是眼泪不小心掉上去,就会像挂在粉色果冻上的汁液一样,摇摇欲坠。
云雀恭弥忽而道:“回去吧。”
“嗯?”靠在他身上的人不解地仰头,甚至晃了晃自己悬空在机车侧面的腿,“云雀学长困了吗?”
他面不改色地应:“嗯。”
“好叭。”
小猫又晃了晃,从他身上坐直,本来想将摩托的支撑杆抬起来,脚踮地的时候才发现,“咦?我鞋带什么时候开的?”
……
她穿的还是之前的小白鞋。
只不过经历了海滩边的一路,加上刚才夜市逛街、飙车之旅,鞋侧面已经沾染了很多泥泞,仅仅能从干净白皙的鞋带上辨认出这是一双新鞋了。
开车的时候如果鞋带卷入高速转动的轮胎就麻烦了。
女生想用骑车的姿势,侧身向下去系,结果发现好麻烦,只好直起腰,在她想要下车去系鞋带之前,车身后方本来压着的重量忽然一轻——
云雀恭弥下了车。
然后半蹲下去,捉住了她的脚踝,让她将重心压向这边,等鞋底落地,他才拎起她的鞋带。
刚才被女生称赞过的漂亮手指穿着鞋带,明明在做这种普通的事情,却令人俨如看到钢琴弹奏或是乐队指挥般的魅力。
早川纱月看呆了。
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
直到男人帮她牢固地打了个蝴蝶结,抬眸时的目光才将她倏然惊醒。
“另一边。”他说。
早川纱月怔然片刻,从上方俯瞰此刻半蹲在车旁的男人,没有调整姿势将另一条腿也伸过来,而是用目光扫过他此刻柔软镀光的黑发,被发尾阴影覆盖的灰蓝凤眸,还有那高挺的鼻梁、薄淡的唇和刀削般的下颌轮廓。
今天男人西装里搭配的是一件白衬衫。
陪着她疯玩一晚上,也没什么机会整理衣衫,所以比起平时上班的状态,领结稍稍松了些许,给人一种禁欲冷冽、却又有可能解放什么的错觉。
小猫被这错觉所慑,抬手伸过去,本来想替他将领带紧一紧,结果莫名其妙地、食指没入他喉结与衬衫领口中,稍稍用力一勾——
衬衫第一枚扣子瞬间绷开。
脖颈阴影里,精致起伏的锁骨线条和部分细腻肌肤落入她眼中。
云雀恭弥眯了下眼睛。
“小猫,你在做什么?”
早川纱月清醒了一刹那,触电般地收回了手,唇瓣嗫嚅着,绞尽脑汁地找借口试图掩盖自己刚才的行为,最终却有些慌不择路地开口:“在、在想……从前有人从这个角度看过你吗?”
云雀恭弥似笑非笑地问她,“你觉得呢?”
估计没几个对手能这样俯瞰他。
但是。
早川纱月咕哝咽了咽口水。
她不得不承认,云雀恭弥这幅放低姿态的样子实在太令人智昏,她甚至有一瞬间可以理解为什么从并盛到现在的地下世界,总是有人孜孜不倦地挑战他——
谁不想从这个角度看这张脸呢?
令强者臣服、使美人下跪,就是让人怎么想怎么血脉贲张的画面。
而这个男人,既是美人,也是强者。
哪怕此刻他其实压低的那一侧膝盖并没有碰到地面,但就这种近似半跪的姿态,也足够让人心跳加速、血液奔涌。
就算在床上,她也没从这个角度看过他。
等等。
如果是这个角度的话,岂不是……
早川纱月挪开了视线,再次咽了下口水,残存的理智和求生欲一同跳出来,在她脑海中疯狂阻拦道:你疯了吧?你不要命了?你别发癫!
“脸这么红。”
从低处扬着目光看她的男人唇角弯出极具性味的弧度,甚至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不疾不徐地出声:“脉搏也在加速,小猫,介意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危险的东西吗?”
早川纱月疯狂摇头,试图甩开他的手,随便敷衍,“六道骸。”
路灯下加速升高的温度忽而凝固。
云雀恭弥表情凝滞了一秒,仿佛不太确定自己听到的答案:“你再说一遍?”
“我……我是说……”
早川纱月勉强清醒回神,“我在想六道骸有没有从这个角度看过你。”
话一出口。
看见男人发黑的面色,她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猫猫以前也没发现自己这么擅长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立即想挽回,“不不不,我的意思是……”
但云雀恭弥已经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打量她,“还是这么好奇?”
他悍然点头,“今晚就告诉你。”
-
最终,早川纱月用另一种清醒的方式看到了这座海岛的日出。
彼时她正捂着肚子蜷在海景酒店的床上哭,就连流眼泪都没有声音,像是被发.情期折磨了一晚上、最后已经没办法叫出任何声音的可怜野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