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想问的。”
“倒是你, 好像有什么想说。”
早川纱月:“……”
虽然但是。
这幅等着别人“坦白从宽”的态度真的让人很不想说啊!
她眨巴着眼睛, 干巴巴地答,“就是……补偿吧?”
“补偿?”云雀恭弥神色微妙地重复着她的用词,长眉一扬, 灰蓝色凤眸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很快,脸上的表情变成了“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分明这人也没有任何动作, 甚至只吐露了简单的词汇,但早川纱月就是感觉到四周的空气忽然变得极具压迫力——
清醒且正常的云雀恭弥就是这般具有威慑力。
正因如此, 才对比得两年前视力受到影响, 因为中了荆棘毒素之后在混乱战场高强度战斗之后理智丧失、仅凭本能行动的他无害且乖巧。
所以早川纱月也跟着被传染失去理智, 产生一种“趁人之危”的内疚感, 下了床还觉得亏大发的人是他,脑子一热就把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那么多钱全留下了。
“啊……就是觉得自己做了很过分的事,不应该把救人这么简单的事情搞得节外生枝像是我在恩将仇报但是我没有别的比钱更宝贵的东西可以补偿所以就只好留下那笔钱了……”
在过于令人紧张的氛围下,银发女生几乎没怎么断句地一口气把当时复杂且混乱的心绪全部道出,然后更加紧张地看着云雀。
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
云雀恭弥想, 这只小猫就是学了那种恶劣的拿钱砸人的坏习惯。
只不过答案里出现了更令他在意的部分。
“没有比钱更宝贵的东西?”
他若有所思地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视线始终逡巡在银发女人身上, 犹在衡量她究竟是否如自己所说,因为没有任何珍贵之处、所以只能靠金钱这样的外物为自己增添光彩的类型。
片刻后,男人好似找到了答案, 勾了勾唇,改而道,“有。”
早川纱月:“……?”
云雀恭弥定定地看着她,将自己的结论重复了一遍,“你有,比钱更宝贵的东西。”
银发猫猫迷惑不解。
她试着学他刚才的视线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还没等想出结论,就听见云雀恭弥径自往下接,“把那个给我的话,就抵消你一百九十亿的债务。”
早川纱月:“?”
怎么还惦记那一百九十亿啊?
不是,怎么会有人把别人吹牛时的通货膨胀当真啊可恶!
明明才刚抢了多特兰家族不知道多少巨款,却依然惦记着她这点小钱,早川纱月感到心梗,不想和他说话,干脆闭上了眼睛直接睡觉。
车里安静下来的时候,草壁哲矢带着风纪财团的人正好赶到会场,因为收钱这事风纪财团的成员们实在太过熟练,所以他也不用盯着,反而来给云雀当司机。
这位左右手先生深谙跟在老板身边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的真理,上了驾驶座之后全程只看路况,明明也认识早川纱月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安静地将车开到了她的那栋房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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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早川纱月还真睡着了。
因为不想被太过酸疼的肌肉疼痛支配,她把感知度调整到自己能忽略的范围,本来只是想在车上闭目养神,可身体本能却因为太过疲惫导致这一觉睡得特别死,迷迷糊糊地,连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
她是半夜被一声怒吼给吵醒的——
“云雀你这小子怎么这么油盐不进啊!是想极限挨揍吗!”
“!”
在卧室大床上的人垂死病中惊坐起,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在日本彭格列分部上班的时候,一时不知今夕何夕,甚至条件反射地要拉开被子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结果把床边台灯按开,早川纱月看见这栋别墅的漂亮落地窗,还有自己卧室的简约装饰风格,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不对啊。
她早从彭格列溜了,现在在给白兰打工啊。
那她的房子里怎么会传来笹川了平的声音啊?
女生呆呆地在床上坐了会儿,先把自己的感官试着调回去,发现这一觉睡完身上的酸软无力感比之前好一些,起码现在不再是手都抬不起来的状态,虽然还是没什么力气,不过却已经不太影响行动了。
于是她慢吞吞地翻下床,低头看了眼身上碍事且厚重的礼服裙,到衣柜边借着昏暗的灯光翻出件薄长袖,又找了件长毛衣和一双长袜。
凌乱地套完衣服,仗着别墅里的地暖开得很旺,早川纱月趿着双毛茸茸的猫猫拖鞋往外走,穿过走廊,就见到坐在大厅沙发上正拿着她《密码学》在看的云雀恭弥。
男人察觉到动静,有些意外地抬眸看去,见到穿着红色毛衣的她还是没睡醒的困顿样子,恍然道:
“刚才的声音吵醒你了?”
早川纱月点头。
她站在客厅与走廊交界处,抬头望了望,“咦?我刚才好像听到笹川先生的声音了,还以为他在呢?”
刚把会议视频完全静音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应,“不在。”
否则他早就把那群吵闹的草食动物咬杀了。
女生慢半拍地点了点头,木木地在原地站了会儿,游魂般地想要穿过客厅、往厨房的方向走。
“站住。”
本来在看书的男人忽地道。
银发猫猫登时定住了身形,连刚迈出到一半的脚步都随之顿在空中,这次倒是被吓醒了,圆溜溜地睁着双猫眼看他。
云雀恭弥朝着她旁边已经被打开的投影摄像头和屏幕示意道,“他们搞的流.氓会议软件正在开着,你再往前走,就要入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