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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每天看小说+番外(94)

作者:青色兔子 阅读记录

这一下戏剧性的变故,让众人目眩神驰。

多数人在台下,看到了永嗔被抛出去后绕着旗杆又冲回来的场景——这与他们平日操练的武艺绝不相同,轻巧却又神奇。

从天而降,与瑞雪同生。

白赤跌落在擂台下,吼叫道:“这是耍诈!”

永嗔盘腿坐在台上,俯视着白赤,笑道:“兵不厌诈——韩大将军没给你讲过么?”

一句话说完,再支撑不住,他索性平躺下去,整个人摆成“大”字型,仰望着鹅毛大雪从高远的苍穹中急切地扑落下来,只觉世界发静。

韩越严肃地望着擂台上情景,半响,对副将道:“给他送伤药去。”

说完,沉着脸快步离开。

永嗔是被背下擂台的,痛到极处,反而从身体里生出一股暖洋洋的慵懒。

像是回到了惇本殿温暖的被窝里,望着庭院里的松木鹤影,雪光月痕,心中一片平安喜乐。

莲溪含泪为他解了血迹斑驳的银甲,只见里面是一件半旧的银夹袄,因穿在永嗔身上尚显宽大,在四角打了轻巧的活结。

这是永嗔离开都中前,太子永湛所赠旧衣。

军医来了,窸窸窣窣说着话,诊脉看伤。

永嗔躺在榻上,含混道:“别吵……”

他觉得困。

困极了。

一睡就睡了三天,醒过来就看到莲溪坐在床头垂泪。

“哭丧呢!爷还没死……”永嗔笑骂道,一开口嗓子哑的不像话,像是丢了一半的声音。

永嗔这一醒,不光是他的人欣喜若狂,就是韩越手下的幕僚副将也在念佛。

前两日永嗔昏睡不醒,可把几个幕僚副将吓坏了——虽然他们韩大将军是个不怕事儿的,但是皇帝的幼子一到北疆就挂了,可不是什么好交代的事情啊!

所以也不知是底下人劝住了,还是韩大将军这几日忙,总之永嗔养了几日伤,都没见着韩越。

好在永嗔年轻,这个年纪,就是断了骨头,一两个月也能长好的,还一点儿后遗症没有。

虽然养伤的过程,肯定是痛苦不堪的。

这方面他熟悉,毕竟从前在都中就被景隆帝踢断过肋骨。

伤好之后,已是暮春,虽然北疆仍是风沙满地,然而到底暖和些了。

这一日,韩越差人请永嗔到他书房去。

这还是自那日打擂台之后,永嗔第一次见到韩越。

听说前几日韩越带人出疆城,走访屯田情况去了。

韩越书房里,典型的武将风格,墙上挂满了刀枪剑戟,只有一副诗挂在墙面上,与众不同。

却见那诗的题目叫做《混蛋诗》,

诗云:

你叫我去这样干,

他叫我去那样干。

真是一群大混蛋,

全都混你妈的蛋。

永嗔一眼望见,险些笑出声来。

韩越冷脸看着他,推过一卷书册来,“这是我写的诗,您看看如何?”

永嗔敛容,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道:“大明湖,明湖大/大明湖里有荷花/荷花上面有□□/一戳一蹦达。”他下死劲掐着自己手心,好险没笑出来。

韩越问道:“如何?”

永嗔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听说将军祖籍山东?”

“正是。”韩越瞪着一双饿狼似的眼睛,盯着他,又问一遍:“如何?”

永嗔微微一笑,打好腹稿,徐徐道:“大将军这诗写得好!您看——‘大明湖,明湖大’虽无动词,却动感十足,立时就让人感受到您对家乡河山的热爱……‘有荷花’却笔锋一转,由大转小,把人引入大明湖满堂红的遐想中。就在赏诗之人闭目掩卷满鼻荷花香时,您却化静为动,以鲜活的生命力——□□之动,对比荷花之静,以静写动,以动写静,则动静剧增十倍,实在是好笔法!”

韩越明显愣了,大约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冷着脸僵了一会儿,硬邦邦道:“不是奉承我?”

永嗔笑道:“不敢。”他捧着那诗,似乎余味未尽,又道:“将军童心可见,‘一戳’二字用的极妙——以己入画,与大明湖美景浑然天成,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此诗乍看是您的‘出世’情怀,但细嚼之下,却字里行间暗示了将军的‘□□’情结。”

“果真?”韩越起身,探头也去看自己写的那诗,心里嘀咕:娘的,老子写的诗,每次给幕僚副将看,他们一个个苦着脸跟死了爹一样——难道是他们功夫不到,赏析不来?

“自然是真的。”永嗔正色道:“真正的诗人,既豪放,又婉约。辛稼轩苏东坡之流皆如此。此诗虽是言景小令,但可贵的是,将军描写□□只限于‘一蹦达’,而没有刻意地刻画蟾鸣之音,更隐含了‘多做事、少说话’的实干精神!”

韩越听他比出辛稼轩苏东坡来,知道这是大诗人大文豪,不禁半信半疑。他原是知道自己写的诗难登大雅之堂,拿来给永嗔看,也是“和解”的意思。

要他一个粗莽将军给人示好,实在为难。照他想来,他看了永嗔擂台上丢脸的一面,这会儿也给永嗔看看自己丢脸的诗,那就扯平了。没想到永嗔情真意切给他夸起来,倒让韩大将军不知如何是好了。

永嗔也看出韩越的和解之意。

这种顺嘴的好话,只要他愿意,那真是能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搬。

韩越呆着脸沉默了片刻,干巴巴道:“既然来了这里,您就跟着我好好干!以后有我一口吃的,自然也少不了您的。”这是他跟身边的人常说的话,这会儿跟个殿下说这种话,实在显得拧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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