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安如[围城](22)
安如看柔嘉笑得见眉不见眼,心中并不太确定柔嘉对鸿渐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她和鸿渐这对官配似乎并不是那么合适。但看她现在这么开心,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总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并不希望柔嘉过得不幸,试探地问道:“柔嘉,你对鸿渐是什么态度。”
柔嘉愣了一下,不笑了,想了一会才道:“他是个不错的人——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安如摇头,有些问题现在问来是有些唐突的,她只得转移话题道:“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对我们男性朋友的看法。”
柔嘉轻哦了一声,然后又道:“辛楣好讨厌,我不喜欢他。”
安如轻声道:“我觉得辛楣还好啊。”
“你的感觉是有失偏颇的,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所以不算数。”
安如眼睛顿时睁得老圆,脸一下涨得通红,她说:“柔嘉,你再乱说话我要生气了。”
柔嘉举着双手求饶道:“好好好,是我乱说。”
“好了,我要睡觉了。”
然后不管一旁偷笑的柔嘉,躺上了床,只是一闭上眼睛,今早发生的事便如同电影回放一样一一浮现在脑海里,这时候辛楣那张脸便格外的清晰了,安如赶紧摇摇头,勒令自己不要多想。
那一晚,不止一个人没有睡好。
醉酒
又是许多天的路程。坐了火车,又换了汽车。一路上住宿费,伙食费等很多是免不了的开支,总之大家带得钱差不多要耗尽。若是没有其他补贴,只会面对进不能进,退不能退的尴尬局面。
辛楣给三闾大学的校长高松年拍了电报,请他在寄一笔路费过来。路费是寄过来了,可如何将钱取出来却又是一桩难事。按银行规定,他们需要当地的机构做担保,才能将钱取出来。
辛楣他们只好跑一趟教育局,下午回来的时候,单看他们脸色安如朝知道事情怕是不会成功。
她虽然有看过小说,但都是好些年前的事了,许多细节已忘得差不多,许多事只有触发了她记忆里那个关节,她才能稍稍想起一些东西,所以这一路她也不太清楚到底会发生些什么。
这一路,她虽准备的不是很充分,但却知道大家一定会度过这个难关的,所以她并没有其他人那么着急。不过真要让她说说该如何解决现如今的困境,还真不好说。
到底悲观失望是没有用的,现在最要紧的事是解决问题。
最后由顾尔谦提议由安如和柔嘉去一趟“妇女协会”,说是女人总归要比男人心软些。
这是个法子,所以安如和柔嘉同去了,不过她们去的不是时候,人家负责人不在,说让她们明早再来,无法两人只好失望地回来。
众人心里皆装着事,如何能睡好,若是明天再拿不到钱,他们连房租都要交不出来,所以大家得能省则省,连晚饭都免了吃了。
第二天早上,安如和柔嘉又跑了一趟,总算是见到人了。招待她们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女同志,女人说她姓李,让她们称她“李姐”就好了。
李姐问她们来意。
柔嘉将安如推出来,她事先说安如有国外名校的文凭自然要比她国内的文凭有分量些。这虽然很讽刺,却也是再现实不过的事情,这年月,不管什么东西,只要和洋这个字挂上钩,都要值钱些。从国外回来的学生,哪怕上得是再差的学校,可国人听上去仍会对你肃然起敬,好像你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似的。
安如自然不会推辞,她将具体情况同李姐说了一番。
李姐将两人又打量了半晌,不说话,柔嘉被李姐这一番作态弄得有些心慌,她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扯了一下安如的裙子,两人打了个眼色,安如笑道:“李姐,有什么难处你尽管同我们说。”
李姐坦言道:“我也不瞒你们,我们是不够格替你们做担保的。”
安如本以为这事是有门的,没成想她来了这么一个反转,眉头不自觉皱到一起去了,她又央求道:“李姐,我们确实急需银行里的那一笔钱款。我们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的,若是没了这钱,怕是倒是连饭都吃不上了。您看能不能再替我们想想主意。”
柔嘉也在旁边附和央求。李姐想了半天,道:“我有一个男朋友在铁路局工作,兴许他可以帮上你们的忙,不过却需要你们有证明的材料证件。”
安如听了欣喜,她忙道:“材料证件我们都有,全带来了,我现在拿给你看。”
说完安如将自己毕业证从包里掏了出来,递给了李姐看。李姐态度原有些漫不经心,在看到红色毕业证上的几个哥伦比亚大学的英文单词之后,她看向安如的眼神瞬间有了变化,连脊背挺得都直了些,连照片也只是匆匆打量了几眼和本人对照后,她满含热情地握着安如手道:“许小姐,失敬失敬,这个忙我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帮到你们。”
“李姐,你帮了我们莫大的忙,万分感谢”,安如用自认为饱含深情的语气说道。
聊了会后,李姐让她们留下个地址,下午的时候带她男朋友过去找她们。
又是一番千恩万谢,安如和柔嘉才告辞,路上,安如问柔嘉,“我刚刚没有失态吧!”
柔嘉打趣道:“岂止没有失态,简直好极了,若是我不是事先了解实情,我真要当你们是失散多年的姐妹重逢了呢!”
安如笑骂了柔嘉两声,两人才欢欢喜喜地回了旅社,几个大男人等她们的消息等得心都焦灼成殇了。
两人被围在中间,一众人七嘴八舌地问她们问题,无外乎,“见到人了吗”“对方什么态度?”“肯不肯为我们担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