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人感觉无所不能的友人性格陡变，让泽田纲吉一时间无法接受这巨大的落差，他结巴道：“十年之后的淳，你好。我是泽田纲吉，没想到你这十年来身高只长了几厘米啊……”

渡边淳对泽田纲吉搭话却十分的陌生，他抱紧资料向后退了几步，似乎这样能让他更有安全感。他胡乱地擦掉眼泪，努力装出镇定的模样：“您是十年前的彭格列十代目？十年前的我中了十年火箭炮么？”

渡边淳的情况有些特殊，A子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一直都是渡边淳作为身体的主导者，某次出了车祸之后，渡边淳成为植物人，A子顺理成章地接手了身体，而对A子主导身体的这段时间，渡边淳并没有留下记忆。A子与泽田纲吉五年的友谊完全没有在渡边淳的记忆里留下痕迹。

“诶，这是怎么一回事？”泽田纲吉傻眼了，比起好友性格陡变，好友完全不记得他们的友谊更让人无法接受。

里包恩说道：“很简单，因为莫妮卡已经离开渡边淳的身体。别忘了，和你成为朋友的不是渡边淳，而是莫妮卡。”

渡边淳沉默不语，他从白兰大人那里得知曾经有一个灵魂住在他的身体里，这也是白兰大人将笨拙的他留在身边的原因。每次和白兰大人相处的时候，白兰大人都会亲昵地触碰渡边淳，说一些‘莫妮卡’的事情，这让暗恋着白兰的渡边淳甜蜜并痛苦着，以致他对‘莫妮卡’产生嫉妒，这一度让善良的渡边淳无法接受自己这么扭曲的心态。

泽田纲吉这才想起来，他的好友拥有多么特殊的灵魂，一想到好友在十年之后彻底离开这个世界，他就觉得鼻尖有些发酸。双方干瞪眼了半晌，里包恩突然说道：“糟糕了，渡边淳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超过五分钟了，莫妮卡竟然还没有换回来。”

“……”泽田纲吉和十年后的渡边淳默默。

比起不知所措的家伙，里包恩镇定了不知多少倍：“我们先回家吧，先找蠢牛问下情况，渡边淳也一起来吧。”

完全不记得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甚至家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的渡边淳只能同意里包恩的提议。因为十年后的渡边淳除了身高长了几厘米，架上眼镜以外，样貌几乎和A子完全没有变化，他跟着泽田纲吉回家的时候，其他人竟然没察觉异常，今天又乱玩火箭炮的蓝波还小心翼翼地为渡边淳倒了一杯茶跪求原谅。在密鲁菲奥雷工作这么久，从未受到过白兰大人以外的人友好对待的渡边淳差点掉下眼泪来。

只一个晚上的相处，泽田纲吉就发现渡边淳异常的情况，他与人交往的能力比遇到里包恩之前的泽田纲吉还要差得多，并且对周围的人非常地戒备，晚餐时还因为不小心打破了一个碟子而拼命地重复道歉，仿佛不这么做的话就会有人杀掉他。当渡边淳穿着A子的绵羊睡衣蜷成一团，带着不安的表情在泽田纲吉的床上睡着时，泽田纲吉终于有空向里包恩问出心中的疑问：“里包恩，为什么渡边淳会变成这个模样？”

“我只读到了他的一点心声，加起莫妮卡以前和我说过的情况，大概也能拼凑出答案来：渡边淳一家在他九岁的时候出车祸，他的双亲当场死亡，渡边淳也成为植物人，莫妮卡就是这个时候接手他的身体的。后来莫妮卡的灵魂离开渡边淳的身体后，他又再次成为了植物人，在大约二十二岁的时候，真正的渡边淳终于醒了过来。二十二岁的躯体却装着一个九岁的灵魂，蠢纲你能明白他的生活有多艰难吧。”

“竟是这样么……”渡边淳的遭遇让泽田纲吉一时无法接受。

“有空考虑渡边淳的事，不如关心一下你自己如何，据渡边淳的心声，十年后的彭格列状况并不太好啊。”

泽田纲吉摇摇头：“我还无法考虑到十年后那么遥远的事，现在还是考虑一下怎么帮助淳吧。”

里包恩勾起嘴角，对笨蛋徒弟的决定不置可否。

当晚，泽田纲吉将床铺让给了渡边淳，自己在地上铺了一床被子凑合着睡下。半夜的时候，床上的渡边淳睁开双眼，他渗出汗水的手心捏着一柄小刀，只要杀掉十年前的泽田纲吉，就能帮助白兰大人取得胜利了吧。想要行凶的渡边淳不知道他的举动完全落在了里包恩的眼中。

一颗子弹擦过渡边淳的脸颊，里包恩的声音带着威胁：“渡边淳，你真的想要杀掉泽田纲吉么？”

脸颊的刺痛惊醒了沉浸在内心世界的渡边淳，小刀从手心掉落在柔软的床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果然还是无法下手杀人……从植物人的状态醒过来之后，渡边淳一直生活在白兰的身边，别人对他的排挤让心理年龄只有十一岁的渡边淳对白兰的依赖越发的扭曲起来。单纯的渡边淳如何知道，别人欺负他其实是白兰人渣默许的，这完全是一种变相的调教。

——

十年后的世界。

A子的遭遇并不比渡边淳好太多，烟雾过后，A子双手抱胸臭着一张脸看着围着他的几个穿着黑色制服，明显来意不善的家伙。“不知道几位找我有什么事？”

“哈哈哈哈，这可真是杰作，”一个明显是炮灰脸的大叔鼓掌，“不过你以为变个低劣的魔术就能不交保护费了么，不要太天真了啊，白兰的小宠物狗。”

“变个低劣的魔术还是要交保护费的话，我再来变个厉害一点的魔术，就能抵掉保护费了吧？”A子一脚踹在炮灰脸大叔的小腿上，炮灰脸大叔脚下一个趔趄跪了下来，A子揪起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温柔地微笑，“现在，魔术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