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叹了口气，那冰蓝色的鱼尾一翘一翘在他腿上到处拍拍蹭蹭，像个对什么都好奇的小动物。

史蒂夫干脆把跟个挂包一样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安格斯掉了个个，背到了自己身后。

他腾出两只手，放空了浴缸里早已经浑浊掉的水，清干净以后，把背后正在啃自己耳朵的鱼扒拉进浴缸里涮。

摸摸自己一片濡湿的耳朵，史蒂夫咂咂嘴，低头指指他的嘴，指指自己：“No。”

安格斯坐在浴缸里认真开口：“yes！”

史蒂夫……

“No。”史蒂夫严肃重复。

“yes！”安格斯很认真地回答。

史蒂夫……啊，算了。

给安格斯放了满缸的水，把浴巾放进洗衣机，他抓着喷头对着地上的狼藉冲着，把脏东西都用纸包起来扔进垃圾桶。

安格斯全程趴在浴缸边追着他的动作，鱼尾一晃晃，时不时还泼出一点儿水到史蒂夫身上。

等史蒂夫收拾完，他也已经被安格斯友好的弄得浑身湿哒哒的了。

浴室拖了一遍等于没拖，还是哪儿哪儿都是水汪汪的。

史蒂夫安慰自己，好歹是没那么脏了不是。

捏起自己又湿透的衣服，史蒂夫沉思。

他是不是该准备一身防水服？

安格斯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他轮廓分明的身体，砸吧着嘴，分泌口水。

史蒂夫……

也没多少糖啊，怎么就这样了？

难道说是因为之前完全没有接触过糖分高的东西嘛？

史蒂夫看了眼浴缸里泛出光泽的鱼尾巴，之前他无意中碰过一次，被拍出去老远。

而且安格斯的鱼尾巴变出来再消失总会凭空产出一堆灰烬。

没有吸尘器的情况下，真挺难清理的。

“安格斯，你能把腿变出来嘛？”史蒂夫指着他的尾巴，又指了指自己的腿。

安格斯翘起尾巴看看，又看看史蒂夫腿，手指一伸：“史蒂夫，你能把腿变出来嘛？”

说着，还高高翘起了自己的尾巴，示意他就照着这个变。

一样一样的。

史蒂夫……真醉的挺严重的。

这几天是不能把安格斯送回海里了，等海上搜查的人放弃了以后，再把安格斯放回去吧。

只能在这里将就几天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怎么在安格斯清醒了以后，让他理解必须在岸上呆上一段时间这种事情了。

光想想，他就不止脑子在疼。

甚至浑身都在疼。

·

长岛斯塔克集团下一所私立医院。

“我给你放了两天假，你把自己送进了医院？”霍华德把带来的花随便插进床头的花瓶里，看向病床上头缠厚厚绷带的男人。

“先生，这是个……意外…事故。”病床上的男人话音几顿。

霍华德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手展开搭在沙发靠背上：“不过，我过的也不怎么样。”

“所以，医生说要恢复几天？”

“中度脑震荡，暂时没有并发症。如果没有异常，大概半个月左右能恢复。”贾维斯半躺着抬手想碰碰自己的脑袋，稍微一动他就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脸色忍耐。

想吐。

“哇喔…我还以为时间单位是小时……”霍华德意味不明地低声感叹了一句，“你现在还是不要随意动弹了。”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的脑袋磕到礁石上的？还磕地这么狠？”霍华德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在忧虑什么。

“……不，我觉得…我可能是被人袭击了。”贾维斯躺平不再乱动，脸上带出些困惑，试图回想，而后头开始一抽一抽的疼。

“袭击？”霍华德放下叠起的腿，微微蹙眉，“还和上次差不多嘛？”

“嗯……我不是很确定，”贾维斯脸色纠结，“但应该不是同一批人。”

勉力回忆起什么，他开口：“当时我旁边还有个人。医生说他把我送过来就走了，看上去不是很好，但是他很排斥入院。”

“……你的意思是他帮了你？”霍华德疑惑。

“嗯，另外，我觉得他可能也是被袭击了，应该会有些线索。”贾维斯若有所思，“毕竟最初，我是准备去救他的。”

“…但是我总觉得我一开始似乎是想救一位女性的。”

霍华德……他的管家真的坏掉了，逻辑有些乱啊。

“我开始觉得我应该过几天再来找你聊天，”霍华德长腿一展，手指在脑子旁边画了个圈，“你这里现在可能有点儿问题。”

“先生，我只是中度脑震荡。”贾维斯强调。

“对，中度。”霍华德重复。

霍华德起身，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好好养伤，我会让最好的脑科医生来看着你。”

“你完全不知道我有多么需要恢复正常的你。”

“yes，sir。”贾维斯笑笑，顿了顿，“先生，可以麻烦你帮我查一下之前那个把我送进医院的人吗？”

“小意思。”霍华德比了个OK。

“谢谢。”

“尽快好起来吧，”霍华德取了外套搭在胳膊上，往外走，“我们都很需要你。”

“好的，先生。”贾维斯抿嘴笑。

·

布鲁克林某住宅区。

随便套着一件从医院里偷出来的外套，黑发，有些狼狈的男人远远看着一幢房子。

看着里面进出的陌生脸孔，他按住自己的头搓了搓。

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掩去身形，他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看着隔了两条街同样熟悉的房子和陌生的住户，他拍了拍自己的头。